顧景湛倚靠在車身旁，靜靜地注視着倉庫內肆虐的熊熊火焰，眸色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這個倉庫，這片火海，是向晚蕎心裏那道無法跨過去的坎，亦是她深埋在內心的恐懼所在。

    如今他親手將這一切焚燒殆盡，將她所有的恐懼化為灰燼。

    這樣，她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顧景湛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沉聲開口：「煙。」

    項元微微一愣，隨即回道：「您不是說，夫人不喜歡您抽煙，讓我把煙全都收起來了嗎？」

    顧景湛眸色動了動，抿了抿薄唇，沒再說話。

    自從上次向晚蕎說過他，讓他少抽煙以後，他幾乎就不抽了。

    只是今天……

    看着眼前這場大火，又回想起剛剛在車上向晚蕎跟他說的那些事情，心情極其煩悶與複雜。

    他突然就想抽一根煙，以此排解那鬱結難舒的情緒。

    項元看了眼顧景湛那張緊繃且冷沉的臉，當即從西裝外套的內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

    他雙手遞了過去，試探地問了句：「湛爺，您看……還抽嗎？」

    顧景湛微微偏眸，雙眸沉鬱地掃了項元一眼，最後還是伸手接過了煙盒和打火機。

    他嫻熟地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輕輕叼在嘴角，然後咔嚓一聲，打火機冒出微弱的火光，點燃了香煙。

    顧景湛用力地吸了一口煙，隨後緩緩吐出，煙霧在空氣中繚繞。

    他修長的兩指間夾着那根燃燒的香煙，垂着雙眸，仿佛在思考着什麼。

    「冷瑾玄找到了嗎？」顧景湛忽然開口。

    項元搖了搖頭，回道：「還沒有，不過傅爺和戰九已經揪出了潛伏在我們這邊的臥底，只是審訊了幾天，用盡各種刑罰，還是沒能從他嘴裏撬出有用的東西。」

    顧景湛冷笑一聲，「人，總歸會有軟肋。」

    譬如他，向晚蕎便是他的軟肋。

    冷瑾玄要對付他，所以聯合肖栩安和呂思薇，讓他們將向晚蕎牽扯進來，以此作為對付他的籌碼。

    因為冷瑾玄知道，只要是向晚蕎，他不僅不會出手對付她，反而會主動投降認輸。

    當他從向晚蕎嘴裏知道了前世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以後，他沒有怨恨，只有慶幸。

    即便再重來一次，他也不會讓向晚蕎輸。

    只是他忽略了一個事實，如果他不在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護得了向晚蕎周全。

    所以到最後，她輸了，而且輸得那樣慘烈。

    項元立馬領會他的意思，應聲道：「明白，我會讓戰九好好調查一下。」

    顧景湛吸了一口煙，淡聲叮嚀：「審出來東西以後，讓他們切勿再莽撞行事，一切聽我指示。」

    項元點了點頭，「盤踞在歐洲的勢力錯綜複雜，冷瑾玄既能一次次從我們手上逃脫，定然有人在背後暗中支持他。」

    「嗯。」

    顧景湛眸子微微眯起，煙霧繚繞間，讓人猜不透，也摸不着。

    項元分析得沒錯，冷瑾玄一次次從他們手裏逃脫，如果背後沒有人在暗中相助，三年前他就該消失了。

    顧景湛陷入了沉思中……

    直到手中的煙灰輕輕灑落，落在他那冷白如玉的手指上，燙出一抹淡淡的紅痕。

    那一絲痛感，悄然喚醒了他深沉的思緒。

    冷瑾玄和他背後的勢力如若不除，始終會是他們的一大威脅。

    顧景湛扔掉手中的煙頭，黑色皮鞋毫不猶豫地踩在那煙頭上，「讓戰九隨時將歐洲的情況匯報給我。」

    項元：「是！」

    顧景湛挺直脊背，轉身拉開後座的車門，彎身坐進車內。

    項元大手一揮，所有圍守在此處的暗衛也都紛紛上了車。

    車子逐一駛離。

    倉庫里那熊熊燃燒的大火，慢慢將一切化為灰燼。

    車內的顧景湛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安靜地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項元看到眼線傳來的信息後，立馬向後座的顧景湛匯報。

    「湛爺，顧文樺剛剛秘密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