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羅卿雪雖然累到虛脫，卻還是鑽進陸雲霆懷裏，依偎着他結實的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音沙啞魅惑的問道：「老公，你今天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那麼緊繃？」

    陸雲霆將她抱得更緊了一點。

    喑啞磁性的聲音緩緩說道：「顧鳳姝不止生了我和大哥兩個孩子，我們還有一個妹妹。

    奶奶過世那段時間，我們跟他們住在一起。

    顧鳳姝每天出去玩兒，要陸唯陪着，我和大哥就在家裏帶妹妹、做飯。」.

    「一九六三年十月初三，京都下第一場大雪，顧鳳姝和陸唯像往常一樣出去了。

    家裏沒有吃的，才半歲的妹妹餓得一直哭，大哥出去找吃的，讓我照顧好妹妹。

    大哥走後，我在顧鳳姝房間找到了她藏起來的桃酥，我掰碎了餵給妹妹吃。

    妹妹卡住了。

    那時候爺爺被下放了，我們家的情況不算好，沒人敢幫我們，妹妹就沒了。」

    陸雲霆的聲音很冷很淡，輕描淡寫的傳入羅卿雪耳中。

    羅卿雪卻紅了眼眶。

    所以今天送陸唯和顧鳳姝去他們那邊的房子的時候，陸雲霆那麼緊繃，也是因為那裏讓他想起了死去的妹妹。

    妹妹應該就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痛。

    難怪剛才看陸雲霆買的嬰兒用品，全是粉色的。

    她以前以為陸雲霆那麼想要一個孩子，是因為他自己小時候沒有得到父母的愛，所以想有了孩子之後，把自己沒得到過彌補到孩子身上的代償心理。

    原來不是。

    他是心中一直惦記着死去的妹妹，想要生個女兒，把對妹妹的愛和愧疚都彌補在女兒身上。

    羅卿雪感受到陸雲霆身體的緊繃，她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軟聲說道：「妹妹的事情不怪你，你是個好哥哥，妹妹在天上也不會怪你的。」

    陸雲霆把她摟得更緊了一點，輕輕應了一聲，「嗯，睡吧。」

    第二天，老爺子約了照相館來拍全家福。

    羅卿雪他們幾個小輩兒就按照老爺子壽宴那天的穿着打扮。

    老爺子抱着陸以牧坐在沙發上，羅卿雪和阮佳人坐在老爺子身邊，陸雲琛和陸雲霆站在後面拍了一張。

    又全家站在院子裏拍了一張。

    一家人又都換上綠色的軍裝拍了一張。

    羅卿雪囑咐了老闆多洗幾張出來。

    老闆全程笑呵呵答應，上門拍照的費用不低，再加上要多洗幾張，就又能多賺一筆。

    能不樂嗎？

    照片洗出來要等一個星期。

    現在改革開放的風颳得正猛，陸雲琛的生意也正在上升期，自然也在家裏待不了那麼久。

    他和阮佳人在拍完照的第二天就要回羊城去打理生意。

    陸老爺子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這幾天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意就淡了幾分，有些渾濁的眸子裏也多了幾分落寞。

    晚上，羅卿雪和阮佳人一起坐在沙發上行陪老爺子聽廣播。

    阮佳人說道：「爺爺，我和雲琛商量過，覺得現在高考政策已經恢復四年了，以後國家的大方針應該不會改變。

    像牧牧他們這一批孩子長大了，肯定是要參加高考的。

    京都的教育條件比羊城那邊還是要好一些，我們想要把牧牧就留在京都上學，要麻煩您幫忙照顧一下。」

    羅卿雪看向阮佳人，發現她眼裏也是濃濃的不舍。

    沒有一個愛孩子的媽媽，是願意跟孩子分開的。

    陸以牧撲進老爺子懷裏，「媽媽，你說錯了，我不用太爺爺照顧。我是留下來照顧太爺爺的！」

    陸老爺子怎麼會不明白陸雲琛和阮佳人的心思。

    無非就是怕他一個老頭子在家寂寞，所以把孩子留下來陪他。

    陸老爺子摟着陸以牧，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太爺爺還沒老到不能動呢，可不需要你照顧。」

    老爺子說完，也不說阮佳人什麼，直接瞪了陸雲琛一眼，「把孩子留下來，是你的混蛋主意？

    你那爹媽不負責任，管生不管養，把你們兄弟倆丟給我帶，你也要跟着學？

    我告訴你們，我可不幫你們看孩子。

    你們兩個臭小子，誰也不許把孩子留給我帶，耽誤我出去下棋。」

    陸雲琛被老爺子教訓了，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認錯。

    第二天，陸雲琛和阮佳人就帶着陸以牧告辭了。

    陸以牧臨上車之前，還抱着羅卿雪，認認真真的跟羅卿雪肚子裏的孩子說話道別。

    老爺子看着他們一家人的汽車消失在視線里，紅了眼眶，拄着拐杖回屋裏的背影似乎都落寞了幾分。

    羅卿雪和陸雲霆在家裏多住了一個星期，等拿到照片，給已經去了羊城的大哥一家寄了一套。

    他們也該跟老爺子告別，去大羅村了。

    羅卿雪利用這一周的時候，製作了足夠老爺子半年用的安神香薰，全都交給張嫂，拜託張嫂照顧好老爺子。

    陸雲琛一家人道別的時候，老爺子還送了他們。

    到羅卿雪他們倆也要走的時候，老爺子一大早就出去找棋友下棋去了，連他們的面兒都不見。

    羅卿雪坐在車上，想到老爺子紅着眼眶，落寞的模樣，想說把老爺子接到濱海去跟他們一起住。

    可也知道，老爺子現在身體已經不太好了，京都醫療條件要比濱海好很多。

    老爺子無論是日常身體檢查，還是萬一有什麼問題，需要治療了，都要方便許多。

    這也是上次老爺子去濱海兩天，陸雲琛就火急火燎的來接他回家的原因。

    羅卿雪和陸雲霆重新坐上去川省的火車。

    雖然是早已經定好的事情，但真到了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