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長着驢耳朵 國王長着驢耳朵+番外(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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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早抬眼:「啊,要的。」
再從便利店出來,外頭雨勢漸漲,陰雲遮頂,霓虹將路面倒映出瀲灩的湖光,不是沒想買把傘,但她看了眼價格又將它放回貨架。
反正只是去看一眼。
倘若他不在,她就將東西放在客廳里,再給他發一條足以告慰的消息,告訴他這個假期也不是那麼的孤寂和難耐,仍有個……「朋友」在關心他;
倘若他在,她就將東西交到他手裏,假意託辭只是逛街歸來路經此處,手裏的物品也只是下午溜達時順帶買來的——為了答謝他之前慷慨相贈的零食。
是不是很萬無一失。
春早停在單元門前,檐下雨氣微寒,她卻渾然不知,只是淺淺地抿高唇角,而後摸出紙巾,將臉頰和頭髮擦拭乾爽。
失去劉海的遮擋,濕噠噠的發頂肯定要比下午坍塌,蓬鬆的裙擺也有了重量,要靠手拉扯開,不然很容易黏到腿上面。
現在的她,很像是十二點後的辛德瑞拉,看起來絕對是一副不忍直視的狼狽相。
恐怕,還更慘。
起碼逃遁的路上,灰姑娘並沒有淋成落湯雞。
不多想,她在心裏將流程重捋一遍:上樓→開門→看看原也→交出東西→道別。
就這樣,簡單的五步曲,也許連門都不用進。
—
原也趴在桌邊睡了一覺。窗外的秋風絲雨,肆無忌憚地從紗窗孔灌進來。
布簾翻湧,驚擾了沉眠的少年,他撩開眼皮,面前的卷面已經被少部分雨點打出不規則的鉛灰水漬,姓名欄後的「也」字也模糊成一片。
他一怔忪,忙從椅子上站起。
外面的天已黑透,像是浸飽墨汁的宣紙,剛要兩頁窗扇攏回原處,原也又將它們推回去,探身看了眼右側窗台。
紅陶盆里的小叢花葉顫顫巍巍,綴滿了水珠,但沒有被風扯斷。
這才插上金屬窗閂,屋內再次變得悶而靜,就像放假後每一個醒來的白天。
他回身整理起桌上有些狼藉的講義。
忽爾,外面傳來鐵門吱嘎的動靜。
他的房間離門最近,因此這聲音更為清楚。
原也手一頓,皺眉,警覺地走去門邊查探。
下一秒,少年錯愕地睜大了雙眼。
鏽跡斑駁的門板像一片半掩的古舊扉頁,故事裏的公主探出頭來。
微弱的光線里,她看起來水靈靈的,眼睛是寶石,頭髮是綢緞,皮膚是潔淨的雪。
如被扼緊。
男生喉結用力地滑動,該他說話了,卻做不到,艱難如斯。
如果眼神能言語,那一定是瘋狂跳動的字節,就像電腦屏幕里徹底亂掉的編程界面。
春早望向半陷在門框裏的高瘦少年,驚訝之後,他神色變得有幾分莫測,似乎也不準備主動開口。
是她的突然造訪太冒昧了嗎,還是她的樣子有點嚇人,確實,環顧四下,客廳沒有開燈,她淡色系的裙子也頗具女鬼氛圍,外加這個風雨交織的暗黑背景環境。
「啊……你在啊。」她完全推開門,乾澀地開口。
原也這才回過神來,低「嗯」一聲。
他按開牆邊的客廳大燈按鈕,微微濕漉的穿裙子的少女完全顯印在眼前,比往日色彩濃烈,也一覽無餘……
他不大自在地別開眼:「你怎麼過來了?」
隨意地問着。
卻開始在心裏爆粗譴責自己,他承認,他有些卑劣,蓄意博取她的關注與同情,那是他這些年來深入骨髓的本能般的為人處世。他深知自己由內而外的優勢,也清楚怎麼以最快捷也最不動聲色的方式捕獲他人的好感;他也承認,就是要把那盆花朵那張照片當引線,與她說上話,聊幾句天,來滋養和消磨這個乾枯的下午。
但他完全沒想到她會親自過來。
還遇上這種見鬼的天氣。
春早小心地觀察他,她覺得原也好像不太舒服,就像此刻陰晦涌動的天。
一定是打擾到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