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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無又把酒搶過去，喝了一口，淡淡的道：「沒有，我是想說，你可以放棄了。」

    你可以放棄了。

    多麼酸楚的一句話，倘若可以放棄，他也不必幾萬年耗在她的身邊。

    但是此刻，除了這兩個字，他竟然都不知該干何。

    東華從神無手中接過酒瓶，喝了幾口，忽地淺淺笑開，好似盈盈一波春水，清清淺淺的模樣，他道：「也罷，時間可以磨平一切，亦或能創造一切。」

    輕嘆口氣，又說：「我要走了，蓬萊島就交給你吧！」

    神無微微一愣，接過東華遞給自己的酒瓶，不禁神色有些恍惚，過了片刻後，他再次回神，只是看見遠處東華向自己揚了揚手。

    似是在道別。

    空中一朵雲漫無目的的飄着，搖搖晃晃出了蓬萊島。

    幾個時辰後，顫顫巍巍落在了一處，東華睜開眼，悶不作聲的自雲上走下，身形單薄立於先前君族門外，眼垂下。

    君族內再也不似那般美好模樣，也沒有飄飄落落的晶瑩雪花，裏面只是荒蕪一片，草木皆焚。

    原本銀裝素裹的大地是驚心怵目的焦黑色。

    不過幾百年光景，當初君華得知汐瑤就是風汐時，曾懊惱將整個君族毀滅。

    而今，這毀滅的痕跡竟都來不及消失乾淨。

    東華抿唇不語，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將這裏掃視一周，神色微動，這裏當真是一點以前的印記都不留。

    他步伐沒停，只是慢慢地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東華想，若是他自己能再自私一點，是不是現今他們就不會成婚？

    是不是他們現在還會在瑤山，過着平淡日子？

    ……

    不過一刻鐘，東華便往後山的方向走去。

    記憶中，那裏有個冰洞，汐瑤曾經在裏面躺過一千年。

    東華頓住腳，靜靜地站着，他也不知為何來到了這裏。

    似是走累了，他靠着一塊岩石，仿佛失去力氣了般，竟是席地而坐。

    時間於他而言與靜止無異，東華只覺得月落了又升，升了又落，一晃半月過去。

    東華一身玄色衣衫經風塵毫不留情的打磨，活生生堪比凡間灶上的抹布，頭上肩上沾滿枯葉，十足的慘不忍睹。

    別說仙氣繚繞的仙君，他此時的模樣，怕是就連凡間乞討之人都不如。

    直到一道似喚聲傳入他耳里，既悠遠如幻聽，又清楚似真切。

    東華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是一抹極淡的虛影。

    那抹虛影，依舊清冷卓絕，淡然絕美。

    她道：「東華哥哥……」

    東華怔了半響，才瞧出是那抹身影只是殘留在這裏的靈力，所幻化出的一道幻影。

    他唇角輕揚，不禁苦笑一聲。

    伸手捏了個訣，玄色衣衫又是纖塵不染。

    東華靠在岩石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靜靜的看着那抹影子。

    眼前的畫面似乎變了一般，陽光懶懶地照進山谷里，滿谷桃花盛開，正是花氣襲人的時節。

    屋子裏，有對人兒緊緊相擁。

    他們就像是樹與藤蔓，緊緊糾纏，不離不棄。

    半晌。

    只見男子輕笑了一下，低聲道：「若你能一世能夠這般，這般不知愛恨，只是陪在我身邊也好。」

    女子聽到了這話，卻是睜大眼睛，問：「只要陪在你身邊嗎？」

    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點了點頭，「嗯……只要陪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