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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坐在這裏放聲大哭，你會怎麼樣？」雖然她從來沒有做過這麼丟臉的事，但是如果這麼做能喚起他的同情心，她真的不介意丟臉一次。

    「你不敢。」終於，嚴默蹲下身去，與她平視，「這一帶有很多野狗，它們長久地處於半飢餓狀態，性情狂躁，如果你想被它們分屍的話，我沒意見。」

    看到她微微瑟縮了一下，他滿意地勾起唇角。

    很好，還知道害怕。

    可是，他還來不及高興一會兒，她卻忽然猛抱住他的頸項，嚎啕大哭。

    她緊緊地抱着他，一點都不敢大意，就算她被野狗分屍了，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果然，不出片刻就不斷有狗叫聲與她的哭聲交相呼應，好不熱鬧。可嚴默口中那群性情狂躁的野狗沒出現，倒是引來了周圍居民的叫罵聲。

    「哪個孫子作死唷！三更半夜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有人從樓上潑下一盆水。

    「小伙子，女朋友哭了就好好哄哄！這樣擾民不好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伯，開了燈，看清路邊的情況後，苦口婆心地勸嚴默。

    「是唷！作孽歐！這雖然是夏天，這地上還是涼，坐在地上對女孩子可不好啦，年紀大了，毛病就出來啦……你們這些男人歐，一點都不懂得體貼！」對門的一個阿婆也參與到數落嚴默的隊伍當中，皺巴巴的臉上滿是不贊同。

    溫素錦本已經做好了與他一起葬身狗腹的準備，沒想到忽然冒出來這麼多人來替她說話，一時間哭得更起勁了。

    怪不得溫品言動不動就愛哭鼻子，原來這招這麼好用！

    嚴默無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終是敵不過眾人的指責，打橫抱起她，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溫素錦原本還在痛哭，見他忽然抱起自己，就倏地收了聲。

    「這麼收放自如，你不去做演員還真是可惜了。」嚴默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陰仄仄的，像是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

    她卻只是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忽然親密地把臉投入了他的懷抱，嚴默還來不及制止，卻聽她說：「原來這就是被人抱着的感覺。」

    她的聲音悶悶的，似心滿意足，他的心卻沒由來地抽了一下。

    「從沒有人抱過你？」

    她沉默了一會兒，斬釘截鐵地說：「有！只是我忘了。張媽說，在我出生的時候，爸爸經常抱着我去看窗外的風景，可是我不記得了……你說，我為什麼會不記得呢？」

    傻瓜，剛出生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記憶力。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天，她獨自站在舞台上的樣子，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樣子。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她另眼相待——

    因為他們都是孤獨的人。

    就像在茫茫人海中，遇上了另一個自己，心會痛，卻還是想要靠近。

    想及此，他釋然了。

    寂靜的黑夜裏，她的肚子忽然唱起了空城計，他扯起嘴角，終於不再驅逐她：「餓了？想吃什麼？」

    他幹嘛要這般糾結？對自己好點，真的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