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傭兵 八 棋局
更新:08-19 14:27 作者:殘杯濁酒 分類:軍事小說
日已西沉,天空已是有了幾分墨藍。浪花拍打着岸邊礁石,夜晚即將到來。
入海口的海沙,與尋常海岸略有不同,這裏的海沙更加細膩,更加柔軟。暮色籠罩中,那個名叫李乾順的少年正是坐在這樣的海沙上,遙望着海天一色靜靜出神,他身後不遠處,則是三位漢子圍坐在火堆旁飲酒聊天。
「大郎大郎!莫要說我當年墜馬的糗事,我倒要問問你,是誰被我姐姐推下水去,吃了滿嘴河泥的?」
「唉,自然是我了。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再也沒敢下過水!溺水的滋味呀,真箇難受!」武柏大笑幾聲,忽又是怔怔問道:「少主,靈兒姐……小姐的墓前,可還乾淨?」
「乾淨,當然乾淨!每年的清明祭日,我都要去祭掃的。」种師道飲了盞酒,笑道:「對了大郎,你喜歡我姐?嘿嘿,我可是記得呢,那個時候你看我姐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哈哈。」
「武柏不敢!柏與小姐乃是雲泥之別,柏不敢有此不敬之念……」
种師道搖了搖頭,道:「得了,我看的出來。可惜我姐姐喜歡的是折家小子,而不是你!大郎,這麼多年了,當年那樁事你還沒有放下?」
「我……我放不下。不說了,咱們喝酒,喝酒!」
种師道壓住武柏的酒盞,道:「大郎,當年城都破了,十萬大軍都死在了永樂城中。那時你不過是個小小的親兵,怎麼可能救出我姐?那件事,連我這做弟弟的都沒有自責,你說你又是何苦來哉?」
「道理我懂,可我就是恨我自己武藝不精!喝酒,喝酒!」武柏終於是從种師道掌中掙脫了手腕,將盞中老酒一飲而盡。
「大郎,你醉了!」种師道嘆息一聲,道:「你可是恨夏國人?我瞧你看李乾順的眼神一直不怎麼對付啊!」
武柏醉眼朦朧,恨恨說道:「少主,你不恨夏國人?小姐、老夫人都是在永樂城破時死在夏國人手中的!便是老帥,亦是為憂心夏國犯境勞累而死!」
「坐在我這個位子上,豈敢言家恨?」种師道淡淡說道:「我要做的,便是保住宋夏邊境的平安,能保一年算一年!若是能扶持李乾順上位,宋夏邊境至少可以平靜二十年!你說,我該不該幫他?」
武柏看了一眼遠處那少年的身影,道:「少主,你對這個李乾順就這麼有信心?你能保證他將來上了位,就不會對咱大宋有企圖?」
「大郎,你相信我,沒有哪國的君主願意打一場沒有勝利的戰爭的!」种師道言道:「以夏國的實力,想要吞併大宋簡直是痴人說夢。夏國挑戰大宋,只是一場自殘的鬧劇。可是現在夏國掌權的梁氏家族乃是一群瘋子,他這種瘋子,偏偏就願意做些自殘的事!
所以,我們必須要讓夏國有個頭腦清醒的君主。這樣,即便是宋夏兩國有些爭端,也可以用談判、賠金賠地這樣的方式來解決;退一步講,即使兩國要開戰,也應當是一場適可而止的戰爭,而不是與現在這樣,進行一場無休無止的自殺式的戰爭!」
聽了這些話,武柏悲笑幾聲,捧着酒盞終於是醉倒了。一旁盧俊義嘆息一聲,卻是向种師道問道:「種公,這李乾順是如何找上你幫忙的?」
种師道為武柏蓋上一張氈毯,緩緩道:「這是一局棋啊!一局下了十五年的棋。無論是李乾順還是我種某,都是這盤棋局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棋!?」盧俊義大吃一驚,道:「這是個什麼樣的棋局!怎的夏國皇帝與種公都只是棋子?如此說來,下棋的人是誰?」
种師道道:「可聞王荊公乎?」
「當然!」盧俊義道:「可是那拗相公王安石?」
种師道苦笑一聲,道:「荊公是非,你我不必評說。我單問你一句,你可知荊公何時過世的?」
盧俊義道:「應當是元?元年吧……」
种師道搖了搖頭,道:「可是,我卻在去年歲末迎到了荊公的靈柩。元?元年至去年歲末,其中足足一十五年,你來猜猜看,荊公這一十五年去了哪裏?」
「這……這……」盧俊義初曉這等秘聞,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怔怔言道:「盧某……着實猜不出!」
种師道指了指不遠處觀海的少年,道:「十五年來,荊公隱姓埋名,去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