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第二百二十四章 停車歇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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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順着林蔭道往西奔馳。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道路平坦,且鋪滿了野草,馬車行走其上,頗為的舒適輕快。再加上天色的晴朗,一日趕出百里也是尋常。從溪口鎮,至萬靈山,雖有千里之遙,如今看來也不過旬日的路程。
不知不覺,四、五日過去。
這日的黃昏時分,馬車行走在一段河堤之上。
但見晚霞片片,便是河面上也好像染了一層暮色而霞光粼粼。隨着清風吹拂,兩岸樹木搖曳。田野遠山漸趨朦朧,天地緩緩歸於雲煙深處。
「再去三五里,停車歇宿!」
無咎尚自眺望着遠處的風景,身旁傳來一聲吩咐。而轉瞬之間,叱呵又起:「小子,你聾了不成!」
晝行夜宿,已成了連日來的慣例,根本不用多說,只要隨着前方的大車便成。況且兩人坐在車前,咫尺之隔,但有動靜,即使聾了也能聽得清楚。
無咎扭過頭來,便要回應,而一隻手突然伸來,竟是將他頭頂的斗笠給扔了出去。他微微一怔,只見吳基帶着厭惡的神情叱道:「整日戴着斗笠鬼鬼祟祟,休得給我故作深沉!」
帶着斗笠,是為了遮掩相貌;少言寡語,是為了避免禍從口出。
究竟是我故作深沉,還是你心藏鬼魅而天地昏眛?
無咎的髮髻被斗笠掀開,散落的長髮隨風飛亂,一張黝黑的面孔顯現無餘,只是神情中透着一絲憤怒。而他沒有吭聲,隨手丟下鞭子,卻見吳基微微冷笑,斜眼又道:「你若敢撿回斗笠,我便將你一腳踢進河裏!」
吳基與車夫同坐車前,算是屈尊紆貴。而一個車夫總是戴着斗笠,背着身子,或也敬畏躲避,而在他看來卻更像是一種漠視與無禮。尤其對方的謙卑中,帶着淡然;謹慎中,透着鎮定。好像不是下賤的車夫,而是一個忍辱負重的隱士。正如所說,裝什麼高深莫測!
無咎老老實實坐在車上,看着斗笠滾向草叢,才起的怒火也隨之遠去,好像他真怕被踢進河裏。他默然片刻,轉而淡淡笑道:「若有冒犯,還請吳仙長多多見諒!」
「沒有冒犯,我看你不順眼罷了!」
吳基倒也乾脆,卻又咄咄逼人道:「心有不忿?給我忍了。覺着委屈?怪你倒霉。再敢囉嗦,我饒不了你!」他話語兇狠,而蠟黃的臉上,依然帶着笑容,更加顯得喜怒無常而乖戾蠻橫。
無咎咧咧嘴角,默默抓起鞭子抱在懷中。
幾日來,這傢伙時不時的找茬。而他唯一的藉口,竟是瞧着自己不順眼。
哼,什麼東西!
須臾,馬車停在岸邊的大樹下。
吳基與年壽佔據了通風平坦的地方,兩人聚在一處,時而竊竊私語,時而說笑幾聲。
無咎的亂發還是披在肩上,擋着半張臉。他解下馬匹,忙着他的車夫本分,待收拾妥當,又取下行囊鋪在地上。出門在外,因陋就簡,睡在水邊,倒也涼爽。而他不及緩口氣,沈黃拿着一塊雨布與兩個餅子走來。
那漢子要如同昨夜一般,兄弟兩人結伴歇宿。
無咎聲稱用罷了乾糧,自顧躺下歇息。至於那又硬又澀的餅子,還是留給沈黃享用。他也並非嫌棄餅子的粗劣,而是真的沒有一點口腹之慾。
沈黃也不客氣,自顧吃喝。待他填飽肚子,和衣躺下,一時半會兒難以入睡,便枕着雙臂說起閒話。無非他蠢笨的婆娘,乖巧的娃,水塘邊的小院,以及那個雖不富足卻又安逸的家……
夜色降臨,一輪明月升起。樹梢影動,風兒習習。依稀蟲兒啁啾,鳥兒呢喃。三月的春夜,旖旎無邊。
吳基與年壽,在十餘丈外的岸邊相對而坐吐納調息。兩位倒也謹慎,所散出的神識,時不時掠過四周,留意着遠近的風吹草動。
沈黃說話累了,發出輕輕的鼾聲。
無咎仰躺着,手臂擋在額前,默默睜着雙眼,衝着夜空幽幽出神。
果然不出所料,萬靈山早已是戒備森嚴。
連日來,不斷從年壽與吳基的口中有所獲悉。萬靈山,聚集了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