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第一百三十九章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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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無咎睡着了。
而祁散人卻是走出了屋門,舒着懶腰,定了定神,便獨自在院子裏踱步。隨其揮動大袖,捲起了一陣狂風。轉瞬之間,篝火的灰燼與滿地的落葉盡被裹起飛到了牆外。他看着清爽的院落,點了點頭。而不過瞬間,又是幾片落葉悠悠飄下。他拈着鬍鬚哼了聲,抬腳奔向前院,打開院門,順着街道在晨色中溜達起來。
街頭巷尾,早起的人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老李說,昨夜城西的池塘邊,突然降下一場雷火,不僅劈死了三個人,還燒光了池塘四周的蘆葦。當時的動靜真是不小,便是城防營的兵差都給招來了。
老王說,如今恰逢初冬,不該打雷啊,怕是王庭興兵的緣故,這才血煞沖天,凶兆降臨呢!
老馬說,有熊的國主歸天之際,被始州國趁機奪取了邊關的千里沃土,太欺負人,如今姬魃殿下與少典殿下興兵討伐,也是天經地義!當然嘍,打仗要死人的,不免亡魂葬邊關,又該多少孤兒寡母淚眼望穿……
祁散人在四周轉了一圈之後,回到了公孫府,門前多了一輛馬車與幾位兵士,還有一位背着包裹的老者。
兵士從車上搬下一個大箱子,並送到了院中,交代說是少典殿下的賞賜,便拱了拱手告辭離去。而老者卻是留下不走了,原來是破陣營呂三的老爹,在家閒着無趣,被他兒子喚來看守門房。他雖然五十多歲,而身子骨倒也硬朗!
祁散人喜出望外,稱呼一聲老呂。他領着對方在前院安頓下來,又送上幾錠銀子當作零用,便將瑣碎事宜盡數相托,一身輕鬆的回到了後院。
某人還沒起床,哪怕日上三竿還是關着房門不見身影。
祁散人坐在石桌前烹製熱茶,一個人享受着悠閒的時光。
他粗布棉袍,鬚髮灰白,頭頂木簪,形貌簡樸,渾似一個尋常的老人。當又一片落葉滑過肩頭,他揮袖輕拂,飲了口熱茶,帶着莫名的心緒自言自語:「秋葉落儘是寒冬,不知不覺又一年,天翻地覆輪迴時,猶如夢裏三月春。」
他眯縫着雙眼,衝着腳邊斑黃的落葉微微失神,轉而看向那緊閉的房門,略顯無奈道:「那小子痴得、癲得,恨得、悲得,怒得、狂得,即使置身險境,群狼四伏,依然吃得、睡得,渾如一個傻兒般的無憂無慮!」
那間緊閉的房門還是情形如舊,卻有不滿的話語聲斷續響起:「老道……我在你的眼裏……只是一個傻兒?傻兒不傻,無非活在當下……」
某人倒也警覺,睡夢中還不忘留意着四周的動靜。而他的那句話雖然如同囈語,卻也有些道理。嗯,傻人不傻,無非活在當下罷了!
祁散人放下茶盞,哼道:「大白日的睡懶覺,成何體統!」
「哎……我傷勢在身……可憐呀……」
一聲呻吟傳來,之後再沒了動靜。
祁散人手撫鬍鬚,無奈地搖了搖頭:「依老朽看來,你小子或也裝傻賣呆,或也睿智過人,卻唯獨少了幾分達觀灑脫的境界,而難免患得患失。之所謂,無時而不安,無順而不處,冥然與造化為一,將何得而何失……」
老道或許看出了某人的心結,而某人卻是很不以為然。
房內的木榻上,無咎縮在被窩裏斜躺着,仿佛可憐的模樣,卻兩眼睜着而神色閃動。
他透過封禁房門的陣法看了一眼院中的祁散人,轉而繼續默默打量着面前的一堆東西。其中有獸皮、卷冊,也有玉簡。
自從稀里糊塗混入仙途的兩年多以來,被人追殺,接着再去殺人,先後得到了不少的好東西。除了靈石、丹藥、飛劍之外,便是有關仙道的一些功法典籍,只因自顧不暇,未曾太多在意。如今回到都城之後,依然強敵環伺而殺機四伏。謹慎小心之餘,不得不設法應對。而這些功法典籍之中,便有着克敵制勝的法門。
《南陵輿圖》、《四洲蓋輿》、《仙道輯錄》與《古劍錄》,眼下用不着;《百靈經》與《金石錄》均須長久研讀方有收穫,還有元靈留下的手札,或是《元靈心經》也是如此。而《隱身術》、《閃遁術》,以及《古劍訣》、《九星訣》,再加上體內的兩把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