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卵胎化 第60章 整理,甲嵐蛇
煙熏過的痕跡自洞口向外擴散,使那岩石斷木上都似鋪了一層煤灰般,有大蛇蜿蜒爬行的痕跡在這裏留下,證明某種巨物的離去。
季明和金猊猿,還有溫道玉,以及赤意郎君,如同知己好友般聚坐在洞前。
在他們腳邊,散落着許多佈陣的令旗,大多數已經是破損嚴重,只有在少數的几面上,破口中補上了赤色的蛇鱗。
一隻毛腳好似無意的踩在令旗上,將那些個令旗隨意踩着踢着,還直接的踢到了赤意郎君那邊。
季明有些看不下去金猊猿這樣幼稚的挑釁行為,將頭別了過去。
「你們得感謝飛蜈!」帶着赤頭盔的赤意郎君輕啟口舌,道:「要不是他將我引來,你們絕難短時間內闖過這殘缺的幻陣。」
金猊猿表情有些不自然,將踢踩令旗的毛腳悄悄的收起。
他必須得承認,這赤意郎君說的在理。
如果沒有蜈蚣兄弟以身犯險,他們一個莽夫,一個重傷的,很難在敵人的眼下闖過幻陣,即便那幻陣被溫道玉他們破過。
「猴子...」
「吱吱!」金猊猿腦門上青筋暴起,橫山地界上,不對,蘭蔭方內,就沒誰敢當面叫他猴子,「你爺爺我喚作金猊猿。」
赤意郎君被金猊猿這樣頂撞,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樂呵呵的笑出聲來。
他深知自己性格陰鬱,難以同常人深交,反而對心思單純,俠肝義膽者很有好感,大概自己越缺什麼,便越被那些東西吸引。
想到這裏,不禁看向蜈蚣精,他感覺這心思深沉的精怪大抵同自己一類的。
「金猊猿。」赤意郎君喚了一聲,指着大有僧的屍體道:「生死較量,死得其所,你也是山川地祇,這個道理不會不明白吧!」
「哼!」
金猊猿扭過頭去,不再理睬這個盤岵左道。
赤意郎君的名聲、密功他都有聽過,雖然也有幾分重視,但內心裏自覺可以抗衡,但真正見面,見着對方煉入體內的蛇仙,才知對方的強大。
見微而知著,很多東西都是無聲處聽驚雷。
金猊猿暗自猜測,赤意郎君鬥法時故意藏頭露尾,就是怕自己肉身變化所透露出的信息驚着他們這幾個獵物。
季明的視線從洞內收回,掃了一眼洞外的大蛇爬行痕跡,而後看向赤意郎君道:「洞內燭蟒已經退走,現在你已探明洞穴,可有什麼想法?」
「有很多想法。」赤意郎君正色起來,道:「我想首先我們得對一對手頭上的消息,理一理腦海中雜亂的思緒。」
「沒錯。」
溫道玉罕見的開口,贊同道。
接着他又看向季明,而後按住自己兩條重傷快斷的小腿,「赤意郎君,知道我為什麼答應同你這個旁門中人合作嗎?」
「因為我是赤意郎君,除了伱們太平山上的受籙道官,餘下分壇別院之中,真沒幾個我看得上的。」
「你說的那是其一。」
溫道玉十分的坦然,認可了這個旁門左道的話,道:「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吳道友甘冒奇險,促成此事,這很不容易,可能他自己都未意識到其中難度。」
「嗯!」
赤意郎君點頭承認。
季明心中一松,正道旁門,再加上個地祇精怪,這樣的合作極其脆弱,好在有一個強大的外因(四悲雲寺)促使合作可以繼續。
現在互通有無,就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季明直到現在也無法想像,他竟會為了一個天人甘願冒險,在這裏說服赤意郎君合作,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一陣後怕。
果然利令智昏,季明難逃此理。
「我先說吧!」
赤意郎君帶着回憶之色,道:「六六大逆的讖語雖然早已秘密傳開,但沒有誰解得其中意思,我也是因為此方中異動才過來的。」
「異動?」
金猊猿嘀咕一聲。
季明在此時開口道:「你說的異動可是指合山方內有道民潛入這一方中,還有觀才洞戰場上正國道人暗中退到了這蘭蔭方。」
「不止如此。」
赤意郎君盤坐岩石,蛇首之尾在腿邊盤繞,一隻手撐着腿上,支着腦袋道:「還有他們四悲雲寺在方內各山川中,召集山鬼河君這樣的地祇。」
季明和金猊猿對視一眼,他們就在老廟中遭遇過這樣的事情,這事情更是促成金猊猿欲奪天人的主因。
在一邊的溫道玉附和的道:「諸如其它的異動,我鶴觀都可視為迷惑眼球之舉,唯獨這召集山川地祇,我們無法忽視。」
「你鶴觀和那個師祖到底有何大仇,要帶走天人,阻他道途?」金猊猿口無遮攔的問道。
似這類同門相殘之事,也只有金猊猿敢這樣當眾的說道說道。
「哈哈~」
溫道玉笑了兩聲,異常輕鬆的道:「什麼仇不仇的,我鶴觀還不至於為私仇而阻同門大好的道途,傳揚出去實在難聽。
只是那「素羅子」同外道往來甚密,且其身為地曹道官,卻因壽盡一事,強行改命,犯了地曹的規矩,合該有此劫難。」
「沒錯,該是此理。」金猊猿撫掌贊同道。
「你們如何找來危鳥之山?」
季明問道。
「自那讖語卦象中解出的。」赤意郎君說着,猶豫了一下,又道:「本來此二六大畜卦實有牽強附會之嫌,我並不十分相信。
不過冥冥中,似有人引導着我,將我的注意力吸引到危鳥之山。」、
「具體說說!」
似此等陽謀的真意就藏在這種細節之內,很是值得季明認識學習。
赤意郎君應是覺察出季明的意圖,竟是認真的思索起來,道:「我的注意力一多半放在那師祖親傳的正國道人,他在此方中拜訪許多山川地祇,唯獨在這裏停留最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