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闌終於低首，把目光投向帝君，一字一頓的道：「你已經沒有機會再傷害她。」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言詞，半會，還是說道：「你最想殺的是我，綰綰，不過是你殺我的藉口。」

    帝君徹底僵住，猛然抬首，透過凌亂的發，盯着姬夜闌。那張冠玉似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深邃的鳳眼裏，卻藏着洞悉一切的光。

    帝君最大的秘密被窺見，似個被刑官逮住的賊子般，慌忙往後一縮！

    他有些驚恐的問：「你……你知道了？！」

    姬夜闌看着他，冷俊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只微微頜首，道：「查過，知道的不多。」

    他是帝君最疼愛的兒子，帝君突然開始提防他，姬夜闌不可能不去查找背後的原因。

    但他知道的不多，只曉得，帝君憎恨自己，與他早逝的十位兄長有關。

    帝君似乎得到某位強者的許諾，只要他死，早逝的十位兄長便能復活。

    但那位強者是誰？他為何要殺他？這一切，姬夜闌都一無所知。

    帝君沉默許久、許久，久到站在遠處的雲綰腳都麻了，他才掙扎着從廢墟中爬起，對着姬夜闌道：「你跟我來。」

    他改了自稱，不在自稱『本帝』而是像尋常人家那般，用了最平凡的『我』。

    姬夜闌怔了怔，提步跟上，雲綰見狀，忙跟上他們的步伐，帝君卻猛然回頭，衝着她怒喝：「給本帝站住！這沒你什麼事！」

    帝君目光兇狠，似只炸毛的困獸，雙目赤紅的瞪着雲綰。

    她嚇了一跳，停住腳步，有些無措的看着姬夜闌，她只是擔心姬夜闌，怕帝君背後下黑手，所以才不放心的跟着。

    姬夜闌沖她搖搖頭，天色灰暗，他卻把她臉上的委屈看得真真切切。

    半會，終是忍不住，飛身來到她面前，把她攬入懷中，柔聲安慰：「沒事的，在這等我回來。」

    雲綰揪住他的衣袍，低低的說了一聲：「……小心些，我等你回來。」

    姬夜闌心間一軟，這丫頭是在擔心他呢，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溫柔的說着：「綰綰最乖了。」

    雲綰的唇角微微上揚，姬夜闌總是喜歡用哄孩子的語調與她說話，雖然有些肉麻兮兮的，但她很喜歡，姬夜闌這是在寵她呢。

    「咳咳——！」身後，傳來一陣刻意的咳嗽聲，帝君瞪着相擁的兩人，很是氣結！

    千年過去，長玹怎的還這麼喜歡她？都不膩嗎？！

    帝君在催促，姬夜闌依依不捨的鬆開雲綰，轉身向着帝君走去。

    雲綰想起一事，追上幾步，扯着嗓子大喊：「老頭，不許欺負姬夜闌，雖然我和他認識不久，但他是我的，你敢傷他，我定會為他報仇！」

    她把那句『我和他認識不久』說得極重，帝君盯着她看了半會，已經曉得她想說些什麼。

    這丫頭是在提醒他，長玹已經忘記千年前與她相愛的事，也忘記千年前，她為了救他，被天火燒死的事。

    她是要自己閉嘴，別把那些痛苦的往事告訴長玹。

    帝君目光微沉，這丫頭，是害怕長玹知道後，會愧疚欲死嗎？

    帝君唇角一勾，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冷笑，這丫頭不想讓他說，他偏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