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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方業剛從竹賢巷裏出來，心裏有些鬱郁。

    明明那日誤會解開以後，瑛娘對他的態度已經有所轉圜，兩人還親親密密地共赴雲雨，他以為自此以後可算是和和美美，哪曾想，不過一日過去，瑛娘的態度便又難以捉摸起來，忽遠忽近，忽冷忽熱，似是十分糾結。

    周方業滿面寒霜地回了周府，心頭也是十分為難，他也想給瑛娘一個名分，可他尚未娶妻，就納一個青樓出身的花魁為妾，家族段不能容。

    今日他本想留宿，瑛娘卻不肯，這樣下去，何時才能讓瑛娘懷上孩子！何時才能求得父親母親開恩！

    剛進周府，門口等待的小廝便上前行禮，得知是母親找他，便腳步一抬，去了文淵院。

    問了母親安後，周方業便出聲詢問，「母親尋我，可是有事？」

    周氏看着眼前風塵僕僕、神色疲累的兒子，心疼地說，「在衙門裏忙了一天，可有用飯？」

    「母親不必操心，兒子已經用過飯。」

    「哎，你房裏沒有個貼心人，我怎能不操心，若是你娶了妻，便自有人來管你生活上的瑣事，那時也就不用我操這份兒心了。」

    周方業苦笑，「母親也不必勞心，兒子已經大了，會省得照顧自己的身體。」

    周氏依舊是不厭其煩地繼續嘮叨，「每次我一提讓你娶妻的話兒，你便總是推三阻四，如今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繼續再拖下去了，你那外室，該斷就斷了吧，議親的時候，若是讓人知道你置了個青樓女子的外室，只怕要壞事。」

    周方業倍感頭疼，「母親……」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母親硬生生地打斷，「你不必再跟我說些沒用的藉口，這一次我是鐵了心的要給你選個好親事，你若是不想氣死我，就老老實實地給我把那青樓女子打發了！」

    周方業從文淵院裏出來，雙腿似灌了鉛般，步伐沉重地幾乎走不動路。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母親的話言猶在耳，混合着瑛娘那日的哀哀哭泣聲，不停響在他的耳畔，生生將他的心撕成兩半。

    瑛娘……我該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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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都黑了，小果兒才回到竹賢巷。

    剛進小院，就聽到她帶着興奮的聲音大聲呼喊，「阿姐，月牙，周媽，你們快來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好東西了！」

    這兩日，小院的氛圍一直有些微妙，月牙和周婆子都能看出來大姑娘和二姑娘之間的相處不似往常那般的親熱，她們雖着急卻也無計可施。

    這下聽到小果兒高興的呼喊聲，心裏也不由暗暗高興，說不定就雨過天晴了。

    連忙從廚房裏出來，看到二姑娘面上揚着以前那種開朗的笑容，心裏鬆了一口氣，接過二姑娘抱在懷裏的廣口瓷瓶。

    月牙好奇地問，「這裏面裝的什麼啊？」

    瑛娘聽到聲音也從正屋掀簾而出，站在門口，看着院中的小果兒眉飛色舞地回答着月牙的問題，「是你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

    月牙更好奇了，她年紀最小，向來沉不住氣，當下就要迫不及待地掀開蓋子一探究竟，卻被周婆子一把按住，呵斥道，「大姑娘都還沒看，你怎的就先看上了，沒規矩！」

    月牙撇撇嘴，她以前也不是這樣沒規矩的人，全是因為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好性兒的人，她在這小院兒里，天長日久的與她們相處，便也漸漸忘記了那些規矩。

    月牙抱着瓷瓶跑向正屋，路過瑛娘時，還沒心沒肺地說道，「大姑娘快來看二姑娘帶回來的好東西！」

    瑛娘一臉溫婉的笑容，點點頭應了聲「好。」

    腳步卻沒動，直到小果兒走上前來挽着瑛娘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阿姐，怎的一點兒不好奇嗎？快進來看看，月牙都等不及了呢。」

    兩人身後跟着周婆子，一同走進正屋。

    瑛娘摸着挎在她手臂上的手，心情自這兩日來第一次感到放鬆。

    進了屋內，看到月牙一臉期待地看着她，無聲地催促她趕緊掀蓋子，不由莞爾一笑。

    幾人都注視着廣口瓷瓶，想要看看二姑娘口中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