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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莫名陰沉下來，本要出太陽的晴天卻漫開片片烏雲，似乎有暴風雨又要來臨。

    「傾城小姐，您在看什麼？」孔昂從書房出來後就見蘇傾城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外面，不禁走過去詢問。

    走近之後他順着蘇傾城的視線朝外看去，只看到了一片青草地。

    蘇傾城只靜靜地凝望着，眼神不含一絲波動，好似透過青草地在看其他東西，看的孔昂是一頭霧水，疑惑不已地撓了撓後腦勺。

    怎麼了這是？

    終於，一直凝視着窗外的女孩頭也沒回地說：「孔昂，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

    「你們家，少了一個人……」

    「啊？」孔昂一時沒反應回神，轉身左右上下環顧了圈客廳，搖搖頭：「沒少人啊。」

    「……」

    蘇傾城默默看了孔昂一眼，不禁嘆了口氣，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淡淡飲了一口茶。

    這看的孔昂更是不明白。

    守在門口的元隱不禁一笑，久違的像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孔昂：「傻子，傾城小姐是在問你零號去哪了。」

    啊這……

    孔昂尷尬地扯了扯唇角，一拍腦瓜暗道自己竟然沒聽懂女孩的意思，連忙說：「不好意思傾城小姐，實在是太長時間沒跟在您的身邊，有些不了解您了。」

    「……」蘇傾城沒吭聲，只是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零號嘛……」孔昂說起這個更是撓頭，欲言又止，但是在她那深銳的視線下，還是攤牌：「海都那邊許久沒有回去，主子就讓零號回蘇家去了。」

    「回蘇家？」蘇傾城的眉心一下子皺了起來。

    孔昂早就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忐忑點頭：「是的，蘇家那邊……總之有些事情需要您的，但是您又回不去，所以主子便讓零號回去了。」

    蘇傾城臉色微沉。

    樓上傳來開門聲，她抬頭，就見一襲寬鬆居家服的傅修遠從樓上緩緩走下來。

    居家服是半復古的束腰款式，將男人的身材勾勒得寬肩窄腰，一雙大長腿，稜角分明的輪廓，深銳的視線，居高臨下的順着樓梯走下，俯視她時，活脫脫一個不染塵煙的貴族公子。

    「生氣了？」

    男人好像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深幽的目光在她遍身上下打量，微微眯着雙眼。

    蘇傾城不禁一嗤。

    「生氣？」她仰頭微涼的目光看向樓梯上的男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是有點，蘇家的人再不堪也是我的家人，零號心思極端，一直都想要取代我，你卻讓她回去陪我的家人，是不是你也默認了她可以替代我？」

    是不是……他們都喜歡零號？

    遠在海都的父親兄長會欣慰於零號的懂事聽話，近在眼前的男人會心悅於零號的細心溫柔，而她在他們的眼中則是一個跋扈蠻橫的大小姐，他們是不是也都支持零號取代她？

    是這樣嗎？

    就像孩子不聽話，他們就會花錢製造一個聽話的孩子……

    望着樓梯上的男人，蘇傾城反覆看到了以後，她的身份、親人、一切所有，都被一個機械人替代，機械人則是她，那她是誰？

    認知一旦形成，便不斷運轉，不斷碾壓着她的神經。

    恐懼是刻在人類DNA里的因子，任憑她心理再強大，骨子裏到底是蘇家的女兒，一想到將來她的身份都將被人替代，胸口的沉悶感讓她感覺到一陣陣的窒息，情不自禁地縮成了一團。

    「傾城小姐？」孔昂敏銳地察覺出她的不對勁，連忙去看她的臉色。

    元隱見此也連忙從門口走到沙發前，蹲下身去看她的臉色：「傾城小姐，你不能胡思亂想。」

    「……」

    蘇傾城沒吭聲。

    她臉色發白，額頭漸漸滲出了冷汗，唇瓣毫無血色，看起來像是突然犯了寒症的人。

    怕是只有元隱知道她是嚇得。

    也怕是只有元隱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在顧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