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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織看着汽車遠去，又緩緩坐回公交站里。

    幾分鐘後，遠去的汽車又緩緩退了回來，桑祈終究是沒忍住。

    「上車，你要是病死了，我爸又要在我的面前念叨了。」

    桑織眼底一亮，馬上去了副駕駛位。

    她想將安全帶系好，但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扣了幾次都沒有扣好。

    桑祈只覺得耐心售罄，馬上傾身，扯過安全帶，給她繫上。

    桑織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兒，這是一款男士香水，很像竹子的清香。

    她扭頭去看桑祈的臉。

    桑祈看起來很冷漠，將她的安全帶系好之後，就踩了油門。

    桑織在這種搖晃當中，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她以前沒有這麼孤獨，她是有過一個好朋友的，但好朋友是個小啞巴，每天都只會比劃幾個簡單的手語。

    周圍的學生都沒有懂手語的，桑織就特意去學了，來跟對方對話。

    小啞巴在大學的成績很好，不過跟她不是一個專業，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計算機專業的。

    計算機專業是學校的王牌專業，以後畢業了，年薪都是五十萬起步。

    那時候桑織總跟對方調侃說，計算機都是越來越吃香，以後畢業了，小啞巴肯定就不用愁了。

    但是小啞巴沒有等到畢業，而是在即將畢業的當口，為了救溺水的桑巷，死了。

    桑巷醒來之後，卻以為是花希救了他，對花希死心塌地。

    花希也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

    桑織當時不是沒有告訴過桑巷，是小啞巴救的他，小啞巴還死了。

    但是桑巷是怎麼說的。

    「就那個啞巴，她死了也是該死，而且以她的能力，能救得起來誰？秦織，你是不是當我傻，你要是再提那個晦氣玩意兒，今晚我就讓我那群兄弟輪了你。」

    桑織當時只覺得憤怒，小啞巴這樣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人渣死。

    小啞巴是她的朋友，聽她說過不少有關桑巷的壞話，但她為什麼還是要去救桑巷呢？

    後來桑織從小啞巴的筆記本里，總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小啞巴才是桑巷的親妹妹，而且她自己早就知道了的。

    小啞巴從福利院裏被人收養之後，第一個收養她的養母對她並不好，她的嗓子不小心啞了，後面的養父母雖然對她不錯，但她再也不能開口說話，那之後就一直用手語跟人交流。

    剛上大學，她就知道自己是桑家人，因為她的養父母在桑家工作，不小心撞見過桑陽，覺得她跟桑陽長得像，再加上桑陽四處留情，也就偷偷拿了桑陽的頭髮做親子鑑定。

    然後小啞巴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哥哥，每天她都會悄悄去偷看自己的親哥。

    但是桑巷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這個妹妹的存在，偶爾撞見了，也只覺得這個不能說話的啞巴真是晦氣。

    桑織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要想起這些事情，大概是今晚發燒太厲害了，她已經有些不知道此刻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後面她去給小啞巴上墳的時候，總想問對方有沒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