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妃處理了管事嬤嬤，這才將視線放在這些秀女的身上，尤其是在最前面的林青青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緩緩的收了回來。

    「我知道，諸位在入宮之前都是天之驕女，受人追捧，」周若的聲音很輕，但是卻足夠讓走在場眾人全都能聽得見，「或許在你們的眼裏，我這個庶女出身的順妃都入不了你們的眼。」

    她的話音落下，下面安靜得落針可聞。

    她們害怕，她們更心虛，因為順妃說出了她們很多人的心裏話。

    這裏的秀女，全都是嫡出，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在她們的眼裏，庶出的永遠上不得台面，哪怕現在的順妃是後宮中最受寵的女人。

    林青青緊緊的攥着拳頭，她能感覺到對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甚至能感覺到，順妃這話就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順妃笑了一聲，這笑聲裏帶着幾分嘲諷，悠悠地道：「收起你們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別在這裏擺你們嫡女的架子。用你們對林九卿的話說，這裏是皇宮，不是你們家，不是給你們擺譜的地方。」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不服氣，覺得林九卿得我庇護就囂張跋扈壞了規矩。」

    周若的聲音涼了下來，一字一句的道：「可是，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裏是皇宮。」

    「什麼是規矩？主子的話就是規矩。」

    最後這句話擲地有聲，讓在場的秀女心頭髮寒。

    從前她們是有點看不起這個庶女出身的順妃娘娘，但是今日，卻沒有一個人敢小看她了。

    順妃說完那些話之後，垂眸看跪在前面的林青青，淡淡的道：「你，抬起頭來。」

    林青青心頭一顫，緩緩的抬起頭來，她的視線微微低垂着往下，不敢和周若對視。

    周若打量了她片刻，然後緩緩地說：「確有幾分姿色。」

    林青青不敢說話，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周若繼續道：「戶部尚書之女，是這批秀女里出身最高的，想必很多人唯你馬首是瞻吧？」

    林青青抿了抿唇，聲音有些不穩地說：「順妃娘娘言重了，姐妹們一同入宮也是緣分，一路走來算是互相扶持，算不得為誰馬首是瞻這話。」

    順妃：「你倒是會說話。」

    林青青不敢吭聲了，更加緊張。

    她不知道這個順妃要做什麼。

    因為她現在意識到了，在皇宮，那些所謂的規矩真的半點用處也沒有。在她還是螻蟻的時候，根本就不配跟人談規矩，因為這些所謂的規矩也不過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用來束縛她們的罷了。而那些制定這些規矩的人，根本就是凌駕於規矩之上。

    就像順妃說的，主子的話才是規矩。

    林青青一天沒有爬上去，就一天沒有話語權，沒有和這些人說話的資格。

    順妃看着林青青，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林青青顧不得規矩，猛然間看向順妃，眼睛裏帶着幾分驚駭。

    順妃看她的眼神卻帶着幾分同情，緩緩地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到最後終將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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