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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點

    休息室內很安靜，只有一點床上被子被收攏時發出的摩擦聲。

    宮世恆翻身過去，將床頭一盞小燈打開。

    燈光亮起，印着男人眉眼上沾染的慵懶情意，暗示着黑暗裏發生過的故事。

    他身邊，有一坨東西裹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他平躺下，閉上眼，好看的手覆上眉眼，低低的笑聲從嗓子深處發出來。

    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那一坨，動作溫柔。

    「笙笙，出來。」

    被子動了一下，毛毛蟲一樣，有顆腦袋拱出來。

    他側過臉，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昏暗環境下，依舊明亮。

    對視片刻。

    方才的記憶湧上來，倒是他先不好意思，清咳了兩聲。

    肖笙裹好自己，將襯衫從被子裏扯了出來，遞給他，「不能穿了，你給我換一件。」

    「……好。」

    他從側面掀被子下床，去給她拿襯衫。

    肖笙跪趴在床上，完全沒不好意思，等他拿來了襯衫，她又使喚他去拿零食。

    宮世恆有求必應，把一切都給她搬到床上。

    事情發生太突然，超出了他的預料，肖笙的自然和大膽，反而讓他冷靜下來。

    回到床上，她拆了一包雞翅，還是秘書長給買的。

    「你這個秘書，是個人物。」她吐着骨頭，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宮世恆卻伸出了手，替她攏了攏被子。

    四目相對，總算看出點尷尬來。

    肖笙低頭，繼續啃雞翅。

    「有件事要跟你說。」他道。

    「你說吧。」

    宮世恆：「過兩天，我媽媽那邊想請你奶奶一起吃個飯，順便說我們的事。」

    肖笙咬雞翅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他，「你這是唐僧病又犯了？」

    宮世恆：「……什麼？」

    肖笙拉開被子，往裏指了指。

    宮世恆：？？？

    她說：「是要負責？」

    宮世恆明白過來，「不是。」

    肖笙重新裹好被子，繼續啃雞翅，嘀咕道：「要搞矯情那套就不用了，你剛才還挺客氣，也沒徹底吃乾淨。」

    宮世恆：「……」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抹她嘴角的醬汁，說：「我以後再吃乾淨。」

    肖笙哼了一聲。

    「隨你便。」

    「我們在談戀愛，應該告訴奶奶。」他說。

    肖笙低着頭，說：「我覺得再等等，你說不定就快想起來了。」

    「不用等。」他斬釘截鐵。

    她察覺到一點不對，抬頭定定地看着他，「要見家長，是因為我們結婚了？」

    「我們沒結婚。」他忽然道。

    肖笙愣住。

    宮世恆轉向她，解釋：「我的意思是，拋開過去一切，我們還沒有結婚。但我們在談戀愛，是真實的，是因為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對吧？」

    她點了下頭。

    反正我喜歡你是真的。

    「那就應該見見家長，至少不應該瞞着他們。」他說。

    肖笙盯着他，看到他眼睛裏那種果斷的光，問：「拋開結婚證？」

    「對，拋開結婚證。」他說。

    她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嘴裏的東西有點不是滋味。

    這人真好。

    「湯圓，你將來要是發現我騙過你，別生氣唄，大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