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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己降低到塵埃里，可能在你開花之前，就被人一腳碾碎了。」

    「最後，還是恭喜。」

    兩人身形相錯，月巫九拍了拍白玖肩膀。

    晚飯很豐盛。

    餐桌上，氣氛詭異的和諧。

    保姆端上最後一道大菜。

    精心挑選的鯉魚，紅燒醬汁點綴，魚肉外翻，綿軟滑嫩。

    「來，咱們一家人難得聚齊，就當吃團圓飯了。」

    「老王最拿手的菜。」

    醬汁的濃香和魚香混雜，勾人食指大動，白玖喉嚨微動，艱難地咽下口水。

    胃中攪動，一股比一股更加強烈的反胃衝上喉嚨。

    「唔！」

    白玖忍了再忍，拼命想忍。

    生理反應令她瘦弱白皙的面龐浮現了病態潮紅。

    「小白，不舒服？」

    方靜吃飯時，一直在觀察白玖和月巫九，第一時間發現了白玖不對勁。

    「我……」

    白玖剛才死死憋着反胃，現在方靜關心詢問，為了保持禮貌，白玖只能張口……

    「嘔！」

    「抱歉，胃有些不舒服。」

    白玖倉皇起身，捂住嘴巴，奔去洗手間。

    「我吃好了。」

    月巫九抽過紙巾，擦乾淨嘴上的醬汁。

    淡然起身。

    轉過如冰似雪的眸，溫潤眉宇間沁着淡淡霜冷色。

    卻並不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我有些累，爺爺能不能給我找個房間？」

    她叫的自然而然，態度溫順平和。

    仿佛不是第一次喊，而是叫過千百遍似的。

    「小張，帶着孩子去二樓。」

    「謝謝爺爺。」

    ＊

    夜色愈沉。

    星光伴着月色，華霜一般，凝結在園中翠綠的枝葉上。

    說要早些休息的月巫九翻身起床。

    剛過零點。

    差不多。

    女孩兒站在落地鏡前。

    眉目如畫，姿容如仙。

    稍挑眼角，冷色如冰雪霜花般綻放。

    分明冷冽的淡色卻又在那一抹淡里，暈開了灼灼芳華。

    纖細若蔥白般的手指揭開鐵色蓋子。

    月巫九手指在盒裏點過，殷紅在唇間暈染開。

    轉瞬間，點燃了女子溫淡眉目。

    三年。

    她家小可愛，是不是也得長成大可愛了？

    白色身形，掠窗而出。

    衣袍縹緲若仙，自修剪得宜的庭院中穿梭而過。

    須臾間，不見蹤影。

    00：59

    市中心。

    廣陵廈，108層

    108層，全部打通成開放空間。

    黑漆漆的空間裏，唯獨西南角，淺黃色的燈光悠悠。

    燈光下，一人獨坐。

    極短的黑髮。

    黑襯衫，黑長褲。

    男子大半個身形掩埋在黑暗中，唯獨那雙手，修長手指不斷翻動扭轉。

    捏着手中銀白色的機械盒子。

    動作飛快。

    若是有旁人在此，怕是要看得眼花繚亂。

    只能跟上那雙漂似上等工藝品般的手指殘影。

    只可惜。

    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上，橫陳着一道道被劃破、被割裂的傷口。

    主人顯然並不在意這些傷口，也不在乎極致漂亮的手指，留下道道殘缺疤痕。

    新傷累舊傷。

    新傷口上，再添新傷。

    「噗嗤。」

    銳利的鐵盒邊緣划過男子手指，傷口處立刻滾出鮮紅血珠。

    男子恍若未覺，大拇指按上機械盒最後一道機關。

    「啪嗒。」

    機械盒子完全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