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擎 第一節 老傢伙的思念
第一節緊密相連的命運
山西,和山鄉。
經過一個上午的艱苦戰鬥之後,王廉不得不放下鼠標,對方沖認輸。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你這個電腦專家打魔獸居然打不過我這個野道士。」方沖說着,得意地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
王廉隔着臉摸了摸自己已經有些鬆動的牙齦,對方沖羨慕地說道:「你的牙口可真好,一點也不像個快五十歲的人了。」
王廉的讚美是出自真心的,不過方沖卻是一點也不領情,「牙口是用來說牲口的,比如驢子,馬,說人不能用牙口這個詞。你們麻省理工的教授都這麼沒文化嗎?」
「坦白說,麻省理工對中文掌握得最好的,大概就是我了。」王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不過,你的牙口真的很讓我羨慕,我要有你這麼好的牙口就好了,我現在都不敢吃蠶豆了,生怕把我的牙齒崩斷。」
「牙口這個詞你還是留着說自己吧,不要用來說我。說心裏話,跟你這個沒文化的傢伙混在一起,我心裏挺委屈的。」方沖說着,站了起來,走到桌邊,拿起一瓶王廉買的茅台,衝着王廉晃了晃,「好在你還有個喜歡出錢買好酒的優點,不然你在我面前就真是一無是處了。」
王廉衝着走回來的方沖笑了笑,舉起酒杯,「天狼走了差不多十天了吧?」
「你不會就想他了吧?」方沖給王廉倒上一杯茅台,然後抱着酒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大地喝了一口,「我可是一點也不想他。」
「如果沒有在想天狼的話,你還有什麼事情可以想的?」王廉問道。
「那可多了。一個可憐的,才華橫溢的英俊男人,終於熬過了又當爹又當媽的悲慘歲月,滿心歡騰地籌劃着他的新生活,這種心情,不是你這種只知道敲代碼的老傢伙所可以理解的。」方沖說着,對王廉得意地挑了挑眉頭,「我昨天晚上去散步的時候,隔壁劉村東頭的寡婦給我拋媚眼來着。」
「是啊,我知道。」王廉點點頭,說道。
方沖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碰巧看到。那個寡婦大概有兩百斤吧?你這身子骨扛得住麼?」王廉笑着喝完一杯,又衝着方沖伸出酒杯,「我記得你當時被那寡婦的媚眼嚇得落荒而逃吧?」
「嗯……哼!」方沖尷尬地乾咳一聲,「總歸也是個媚眼嘛,我要不是一心向道,我年輕的時候……」
「你跑掉之後,就坐在山頭上,一直望着東邊,直到太陽下山。」王廉說到這裏,舔了舔舌頭,「你看什麼看那麼出神呢?」
「我在看……」方沖正想再狡辯着什麼的時候,轉眼看到王廉望向自己的笑臉,便打消了繼續狡辯的想法,將抱着的酒瓶單手放在桌上,「天狼十七年沒有出過和山鄉一步,我也陪着他十七年窩在這裏。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我已經不知道了。」
王廉問道:「不是你說的麼,只需要擔心天狼會不會傷害別人,他被傷害這種事情是不必考慮的。」
「但是……」方沖緩緩舒出一口氣,「很快就要秋天了呀,我沒有給他準備秋衣。」
「狼是在沙漠裏也能生存下去的動物,而天狼就是最頑強的狼,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王廉安慰方沖道。
然而,他剛安慰完方沖,卻又不自覺地拍了拍自己的腿,「天狼走了十天了,怎麼也沒有一個電話回來?」
「他沒有交待的習慣。」方沖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我是說,他沒有用語言交待的習慣。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做,不喜歡說。」
「但是在外面的世界,完全的實幹派,可未必吃得開啊。」王廉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老鬼,你給天狼卜上一卦怎麼樣?」
「你不是一直說我是迷信,是裝神弄鬼麼?怎麼又突然想起來叫我卜卦?」方沖問道。
「反正閒着也沒事,就卜一卦又有什麼呢?又沒說真會信你。」王廉辯解道。
「你不信我卜個什麼勁啊,有這功夫,不如我多睡會。」方沖說到這裏,看了看王廉略略帶些祈求的眼神,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天狼的命太特別,我卜不到。」
「說得跟真的似的,難不成你這學問還真有什麼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