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擎 第四節直覺(上)
「你可知道就憑你這句問話,我就可以把你抓起來,因為你有刺探我國機密的嫌疑。」普希金說着,笑着一口把織田有信倒的酒喝下去了,然後繼續答道,「從阿富汗。」
「阿富汗?我還以為是伊拉克,看來你也只是二線特工啊,居然沒有被派到最前線。」織田有信舔了舔嘴唇說道。
普希金瞥了織田有信一眼,說道:「伊拉克到處都是觀察員,可比阿富汗安全多了,阿富汗才是真正的地獄,在那裏一切都得靠自己,只要出一丁點紕漏,我就得在情報局的秘密檔案里被打叉了……嘿,說正經的,我看你好像挺閒的,沒事情去幫我燒香拜佛一下,保佑我長生不老,逢凶化吉啊。」
「像你這樣無恥的人,沒有神佛保佑也會活得很好的,我還是不浪費這個時間了。」織田有信眨了眨眼睛,說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普希金再次喝了一杯,然後突然說道,「有信,你在上海要好好混才行啊,說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要來靠你了。」
普希金的這話說得很漫不經心,但是織田有信卻似乎很在意這句話,他馬上收起懶散的表情,皺着眉頭問道:「他們已經查到了嗎?」
「刺殺日本參議院最重要,最有影響力的參議員,這麼重要的事情被查到真相是早晚的事,你不要告訴我,你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織田有信看了普希金一陣,有些內疚地垂下頭來,「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坦白說,連累嘛,確實是有一點,要是沒有你那件事,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少將了。但是這十七年來,我從來沒有因為幫你殺掉那個人而感到後悔。因為這大概是十七年來,我所做過唯一讓我自己覺得爽快的事情。」普希金說到這裏,嘖了一聲,「不過,話說回來,我一直不知道親手殺掉自己的親生父親的時候,你當時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
「他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強姦留學生的日本人而已。所以我開槍的時候,心情一點也不複雜,只是覺得有件必須做的事情終於做完了,就是這麼簡單。我這麼說,是不是讓你有點失望?」
織田有信的母親,是一個泰國華僑,七零年前往美國留學,在一年之後,被她的教授強姦。
再過一年,也就是一九七二年,她生下了織田有信,並且獨自撫養他。
十七年後,一九八九年,那個教授已經是日本自民黨副總裁,全日本最炙手可熱的政治明星之一,參議院最重要的參議員。
那一年,正好是十八歲的普希金以蘇聯克格勃的身份第一次出任務,剛好來到日本,遇到了織田有信。
之後,在織田有信的請求下,普希金幫助了他,兩人聯手刺殺了織田有信的親生父親。
這件事情當時在日本政界引起軒然大波,而因為行事過程過於專業,一直被認為是有預謀的政治謀殺。
十七年來,日本政府一直對此事進行追查,卻一直杳無音信。
「嗯……」普希金點了點頭,「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果然是你的風格。」
「如果事情真的被查到的話,你打算怎麼辦?」織田有信又問道。
「等真查到再說吧,反正從目前來看,我是一點跡象都沒看出來。」
「哈?」織田有信鬆了一口氣,「那你剛才又說要來上海靠我?我還以為這件事情露餡了。」
普希金說道:「我和我的上司發生了一點衝突,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我在情報局大概很快就待不下去了。」
「衝突?」織田有信皺了皺眉頭,「你不會是打了你的上司吧?」
「算不上打,我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誰知道他不小心撞在桌子上,把一排肋骨都撞斷了。」說到這裏,普希金埋怨地嘖了一聲,「既然是文官,就該老老實實縮在辦公室里打字嘛,沒事來惹我們這種粗人做什麼呢?」
對於普希金這種粗暴的解釋,織田有信早就習以為常,「你為什麼打他?」
「他讓我的搭檔死在伊拉克了。」普希金揚了揚手,「一種不光明的,毫無價值的死法。」
「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放了半年的長假。」
「半年長假?帶薪水的嗎?」織田有信把酒杯端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