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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上的太陽不溫不熱，半死不活。

    午後，鳳凰山莊。

    湖畔水榭中，掌門人楚嘯天正在跟自己的小兒子楚治卿促膝手談。

    老爺子今日氣色不錯，心情看上去也是極佳，罕見露出一副和藹模樣，雙眼微眯盯着棋盤，細細斟酌着佈局廝殺，手捻一子，半晌後才落下。

    隨即，掀眼皮瞧了瞧兒子，說道：「你的殺招，我都有點接不住了。」

    楚治卿捻起一子，思忖片刻，落定道：「父親布的局，才是暗藏殺機……喲，我悔一步，險些中了你的套！」

    老爺子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把，咕噥道：「德行……」

    「哎……」楚治卿耍賴無果，舉手投降：「罷了罷了，重新來過吧！」

    楚嘯天呵呵一笑，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輸給我的。」

    楚治卿：「看破不說破嘛，你這樣讓咱倆都挺尷尬。」

    楚嘯天嘆了口氣，抿唇拾着棋子，將棋子全部收進盒中後，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大兒子和女兒，突兀地說了句：「給你哥哥姐姐留條活路，別趕盡殺絕。」

    楚治卿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都是一家人，父親多慮了……您先下子，這局我可不讓了。」

    「當真不讓？」

    楚治卿看着父親的眼睛，頓了頓，道：「父親要我讓，那我自然讓。」

    老爺子眨了眨眼，平靜地捻起一子，落在了棋盤中央。

    不遠處，楚宇軒的大伯和姑姑兩家人正湊在一起，其樂融融地打牌閒談。

    只是，這份其樂融融，包含着太多繁雜的因素，比如，虛偽，試探，陰陽怪氣。

    兩家人相互鬥法了一陣後，大概也是覺得沒什麼勁，便同仇敵愾扯起了一個能讓雙方都津津樂道的話題——楚宇軒。

    「哎，你們說說，那小子消失了八年，他到底去哪兒了？我都以為，他當年跟他媽一起死掉了呢！」楚宇軒的姑姑說道。

    「哼……誰知道呢，瞧瞧他現在這個樣子，反正是沒學好！」楚宇軒的大伯叼着煙，沒好氣道：「我還記得，兩年前他回來的時候，治卿就去他外婆家接他，結果被他罵得狗血淋頭，還說什麼要給他外婆養老送終，死也不回楚門，呵呵……如今，還不是回來了？說到底，還是經不住錢的誘惑，沒出息的玩意兒！」

    姑姑：「誰說不是呢？據我所知，他買了一棟豪宅，還有幾輛豪車，每天都是夜夜笙歌美女作伴，跟明星網紅的緋聞就沒斷過，為人處世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賬樣子，根本就沒半點城府，就連一個小高家，也要讓他爸親自出面幫他擦屁股，還大言不慚說要幫他爸爭家產？哈哈哈……」

    話落，她女兒便急忙接上話茬：「我聽說他把清雅傳媒員工們的薪資待遇都提高了不少，甚至到了同行們都望塵莫及的高度，我猜想，他是不是在底層壓抑了太久，如今有錢有地位，就把原本只能YY的場景都一一給實現了？要不然，哪個老闆瘋了，會把員工待遇提的那麼高？哎……真是太屌.絲了，盡給咱楚門丟人！」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楚宇軒罵得體無完膚，似乎這樣做能增進他們兩家的感情似的，顯得更加其樂融融起來。

    做為長子長孫的楚浩然安安靜靜摸着麻將牌，有意無意地扭頭看了眼正在跟自己爺爺下棋的小叔，眼神若有所思。

    …………

    江東大學門口。

    快要兩點半的時候，老五才悠哉悠哉走出學校。

    打開停在路邊GTR的車門，並沒有要上車的意思，對副駕駛「躺平」的楚宇軒說道：「大哥，拍到了好多有用的視頻，哦見鬼……真是讓我難以想像，這裏，簡直是留學生的天堂！」

    楚宇軒：「上車，把視頻導出來讓我看看。」

    「呃……我覺得，我們要不然找一家快餐廳，邊吃邊看？我餓的蛋疼。」

    楚宇軒：……

    兩人拿上電腦，就近去了校門口的肯德基店。

    各自點了份單人套餐後，老五打開筆記本，劈里啪啦將偷拍的視頻導入電腦，隨後點擊播放，將電腦屏幕對準了楚宇軒。

    視頻里，老五以一名留學生的身份，跟其他的留學生攀談，簡單做個自我介紹後，便自來熟地聊起了關於「伴讀」的事情。

    而每一個跟他攀談過的大學生所說的話，都無一不叫人大跌眼鏡——

    「我們每個人基本都有三個女孩，你知道的，都能讓人挑花眼，老師還鼓勵我們談戀愛，哈哈。」

    「上周聯誼會，我們是去KTV唱歌，專程給我過生日，哦我的老天爺，我們喝了很多酒，後來，我還跟一個女孩子發生了很奇妙的事情，你懂的，很奇妙！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哈哈！」

    「事實上，我們不用記住她們的名字，因為過不了多久，學校就會給我們換一批。在這裏上學，我真的很幸福。」

    「什麼伴讀？哦夥計，你不會從沒有參加過聯誼會吧？告訴你個秘密，我們留學生從沒把這叫做伴讀，甚至都很少叫聯誼會，而是無償坐陪，懂嗎？哈哈哈……你真應該試試，包你滿意。」

    ……

    諸如此類、甚至比這些言論還要猥瑣污穢的話比比皆是。

    鏡頭中，那些留學生無一不是洋溢着幸福燦爛的笑臉，一提到女學生，他們的笑容里便會情不自禁地摻雜起幾分玩弄且回味的神色。

    一如朋友之間偶爾談及前陣子在商K點過的公主時，臉上如出一轍的表情。

    楚宇軒表情凝重，緩緩合上電腦，拿起可樂嘬了一小口，問老五道：「回頭剪輯一下，我希望讓這個視頻在城市裏所有的大屏幕上出現，能做得到嗎？」

    老五大快朵頤，聳了聳肩後，說道：「抱歉，這工作量有點大，我一個人實在是分身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