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元 第七章 請教
第二天一早,蘇齊早早就起了,坐在窗邊,開始做每日的早課,做完以後,還需要去給李先生請早,請教學問,最後回來練字,這就是他每天的流程。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蘇齊這才放下手中書籍,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看着外面的冉冉升起朝陽,心情舒暢。隨後,他單手附後,就往屋外走去。
過了一會兒,蘇齊在一處小院外停了下來,他走上台階。輕輕敲響門鎖。只聽院內傳來一聲稚嫩的回應聲,說了句:「來了」,然後又聽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只聽「吱呀」一聲,屋門被打開,只見一個扎着兩馬尾辮且粉雕玉琢的孩童站在門內。
對方老氣橫秋道:「喲,這不是蘇躺躺嘛,又來給我家先生請早啦。」
蘇齊並沒有理會對方那句調侃,好似早已習以為常了,他笑眯眯說了句:「小崽子今兒好像長高了些,不過好像也沒長多少嘛」。孩童氣鼓鼓道:「說誰小崽子呢,給小爺我放尊重些」。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一聲溫醇的聲音。說道:「小青莫要無理,讓他進來吧。」聽到這句話,孩童哦了一聲,低下頭,然後退到一旁,讓開了道路,蘇齊哈哈大笑,大步走入屋內。
等到蘇齊穿過院落走入屋內,就看到一名身穿儒衫,腳踩白布鞋的中年儒士。對方正在單手持書,一手附後,正在看書,蘇齊整理了一下衣襟,收撿神情,彎腰作揖,道:「拜見先生」。
儒士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我們就不在我問你答了,而是反過來你問我答,所以你可以問你想問的」。
蘇齊立刻心領神會,今天估計不檢查課業了,於是他就像他早有腹稿一般,問道:「先生覺得,行有得而反求諸己,這句話能做到是否會很累,是否真做到了,而其身正就可以天下歸之」。
儒士笑道:「還以為你要問一下學問以外的事呢」。不過他接着又回答道:「吾日三省吾身。其實能否做到,是否是真正的做到,是會有很多答案的,心思簡單澄澈之輩,做到並不難,心思深沉複雜之輩,要做到就會很難了」。
說到這,儒士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當然,我這裏指的兩者,都毫無貶義的說法,心思簡單澄澈,看待問題簡單明了,改過就會很快很容易,而深沉複雜之輩,只會將問題想複雜化,最後我與我周旋,就會形成一種精神上的內耗。然後最後選擇不改,或者不作為」。說完,儒士抬起頭看向蘇齊,說道:「所以,聖賢道理只是教人們如何變得更好,卻沒有教人們如何做人。」
蘇齊聽完,點了點頭。彎腰作揖,道:「謝先生為我解惑。」
儒士繼續笑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蘇齊點了點頭,問道:「我有一種感覺,先生好像與其他人有所不同,至於哪裏不同,我也沒有想明白。所以請先生為我解惑」。
儒士先是一愣,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後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可以在換個」。
見儒士也沒有回答自己的想法,蘇齊也只能換個話題,問道:「先生覺得,何為真正的善惡,是不是都會因為立場不同,所以善惡不同,曾經我在書上看到一篇文章,是這樣寫的,從前有個樵夫去山上砍柴,遇到一隻惡狼正在補食羊群,樵夫大怒,跑過去將惡狼嚇走,後來羊群得以安全,這是善嗎。在羊群的立場上,確實是善舉,但在惡狼的立場上,這何嘗不是一種為惡,所以學生就有些迷茫,再請先生為我解惑」。
聽完蘇齊的問題,儒士哈哈笑說四個字:「捫心自問」。
蘇齊一知半解,懵懵懂懂,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學生知道了。
接着,蘇齊又問了些其他問題,兩人有問有答。時至正午十分,蘇齊這才告辭離去。
走出院門,那叫小青孩童還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在門口站着。看着蘇齊離去,嘴上碎碎念道着什麼。
等到蘇齊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孩童這才進屋關門,走到屋內,看向儒士,問道:「主人,你說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儒士笑道:「這才是人,這才是人性,我覺得挺好了」。
孩童想想也是,上一世的他,看誰都是一張臭屁臉,從未有過笑容,無論是見到誰。好像一言不合就要給對方來一劍的樣子,連天帝好像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