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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阿哥此時再也不負平日裏的冰山臉，滿臉的驚惶失色，哭着道：

    「胤禛也捨不得您，您當初沒有忽視我，您懷孕精力不濟，八妹妹又胎動頻繁，您多分些精力給她是應該的，胤禛從沒怪過您，您不要走好不好！不要丟下胤禛！」

    佟貴妃慘白的臉，此刻有些複雜又有些欣慰：

    「不，禛兒，本宮確實因為八公主忽視了你，甚至還因為八公主的死遷怒了你，本宮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一個本宮與皇上的孩子，所以在當初得知有孕時簡直驚喜若狂，結果……」

    她想到早夭的八公主，神情慘然道：m.

    「結果本宮沒保護好八公主，還把自己的無能和憤怒悲傷統統遷怒於你，讓你對本宮有了隔閡……」

    聽到這話，四阿哥哭聲一滯，

    佟貴妃卻沒在意，繼續道：

    「可本宮不怪你，你才六歲，是本宮自己害了八公主卻不敢面對，本宮不配做額娘，本宮忘了初心。

    記得本宮第一次見你時，是你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皮膚紅紅的，像個小猴子一樣，可本宮一見就喜歡上了，小心翼翼的抱住你，想，這就是本宮的皇兒了，本宮一定要好好對你，以後咱們倆就是最親的母子……」

    她似乎說累，停了一會，眼神複雜的看着四阿哥：

    「可後來本宮懷孕，本宮沒想到自己還能懷孕，太過驚喜，驚喜到本宮把本來捧在手心裏的禛兒拋到了腦後，讓禛兒傷心了，委屈了，失望了，明知道一切跟你無關，明知道你我母子之間有了隔閡，還想強壓着你維持原來的母慈子孝，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佟貴妃神情不禁恍惚，若當初沒有懷八公主會不會現在的結局不一樣？可她太想要一個與皇上的孩子，想的都入了魔。

    四阿哥才六歲，雖然早熟，可太過複雜的話不是太理解，但隨着額娘的話，之前壓抑在心底的委屈突然不見了，想起與額娘的美好回憶。

    想起第一次拿筆是額娘手把手教他的，而認識的第一個字是平，額娘說她希望他一輩子平平安安。

    額娘什麼都會給他安排的妥妥噹噹，日日關心叮囑，在別的皇子難得見到皇阿瑪一面時，他卻不一樣，除了太子，他是見到皇阿瑪最多的，因為額娘每次在皇阿瑪來承乾宮時都會讓他拜見皇阿瑪，說這樣能讓皇阿瑪對他更親近。

    太多太多……四阿哥緊緊拉着佟貴妃的手，越想捨不得，一時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額娘，額娘！」

    佟貴妃回神，看着四阿哥這樣，艱難的抬起手給他擦眼淚，語氣一如當年那般溫柔慈愛：

    「禛兒不哭，你是大孩子了，大孩子都是不哭的，以後額娘走了，就讓秦嬤嬤照顧你，不然額娘不放心……」

    聽到這話，秦嬤嬤哭着插話：「老奴哪比得上主子，您既不放心四阿哥，那就您由親自照顧！」

    佟貴妃對着秦嬤嬤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她不行了，隨後又繼續對四阿哥交代：

    「本宮走後，留下的東西都給你，至於佟家……」

    說到這，她慘白的臉越發慘白，艱難道：

    「也許佟家會再送一位佟家女入宮，你不必理會，就是本宮額娘也無需特別關照，照顧好自己就好。」

    這話意思是她死後，若佟家想要以養育之恩裹挾四阿哥，四阿哥可以不必理會，那時佟家也無話可說。

    其實她這麼做除了為四阿哥着想，也是為佟家好，佟家雖是皇上母家，可在失去佟國維這個閣老，又加上隆科多弒父的影響，名聲將跌落谷底，實力衰退，更別說那位被做成人彘的步順達可是淑皇貴妃的親妹妹，她若想報復佟家，皇上也許都會偏向她。

    到時佟家若來求助四阿哥，四阿哥難道還能與淑皇貴妃為難？那位可是對四阿哥多方關照，到時四阿哥肯定左右為難，而就算幫忙，她留下的情份也會很快被消磨掉，不若主動拉開距離，以後四阿哥會看在她的面上幫一把佟家。

    四阿哥聞言心頭有些明悟又有些懵懂，不過有一點他知道，額娘是在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