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瀟生怕自己再等一會兒，積攢的勇氣會隨着呼出去的氣息逃掉。

    她抬手迅速地握住葉重的手腕，開口時聲線微抖：「我有話要對你說。」

    葉重仿佛有所察覺，只靜靜地看着她。

    「我還記得，十八歲我成人禮結束的那個晚上問過你一個問題，我說我喜歡你，你能不能跟我交往，這件事情你還記得嗎？」

    不等葉重回答，紀瀟笑了下，又略帶一絲顫抖的說：「當時你給我的回答是，我還太小了，不合適跟你在一起。」

    「現在我已經二十三歲，再過幾個月就二十四歲了，正是一個女人年紀最好的時候，現在我想問你一次。」

    「我喜歡你，我們能不能在一起。」

    說完這句話她心跳瞬間到了一百以上，她懷疑自己心跳聲大到葉重都能聽得見，抓着他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緊緊盯着葉重的眼睛，渴望從裏面看到對自己共鳴的回應。

    然而

    沒有，這個男人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是一種從容而遲疑的目光看着她。

    這絕對不是愛，紀瀟滿懷期待的心在這一刻，突然墜入深無底深淵。

    她臉上的笑容僵硬在唇邊，眼中漸漸漲起淚意，葉重一個字都沒回答，她就已知道答案了。

    但即便是這樣，紀瀟依然不死心地問：「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葉重嘴唇上下一碰：「你喝多了，有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吧。」

    「我沒有喝多！」她情緒激動起來，眼淚也隨之落下。

    「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我十八歲的時候你說我太小了，我現在已經二十三歲的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為什麼還是不行？」

    葉重活了三十幾年，很少去跟女人解釋這種問題，對她來說女人無非就幾種，勢均力敵的，消遣的女伴，以及一些別有目的的女人。

    逢場作戲中人都不會太過認真，哪怕拒絕聽一聽，笑一笑也就過去了，下次再見還能若無其事的打招呼。

    但紀瀟在他三十幾年人生中，有那麼一點不一樣，她不是隨隨便便可消遣的女人，也不是那些可以跟他勢均力敵的女強人。

    相識在她即將成年的年紀，這個叛逆又落魄的少女在一個剛好巧合的時機裏面，勾起他的一絲憐憫之心。

    正因為這是憐憫之心，才有了今天二人這種局面。

    葉重從未哄過女人，他能考慮說出什麼話比較不傷人時，已經是最大的進步。

    「感情的事情我說不明白，你自己應該也有體會有些人天生就不合適在一起，就比如我們這的關係更合適當合伙人，更合適當朋友。」

    對葉重來說這已經是十分委婉的回答了，紀瀟狼狽地轉開頭，纖細的指擦去臉上的淚。

    葉重乾脆一口氣說明白了：「我們不合適在一起，早晚有一天會分開，與其這樣，倒不如一開始就別開始。」

    「可能你在心中給我加了濾鏡，但真實的我並不是你接觸到的這樣，我不一定會是你理想中的樣子，這些年來，我們接觸了次數屈指可數。」

    「最多的也只有網絡通訊的聯繫，我不清楚長大之後的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你也不明白，經過了這幾年我是否還是當初的樣子。」

    「紀瀟，我們不合適，從前是，現在也是。」

    她仰起頭，雙手按住眼睛都止不住眼淚往外流，聲音沙啞地說：「對不起是我打擾你了。」

    「你沒必要道歉。」葉重已經沒有多餘的話可說了，說越多錯越多，拒絕她已是最終的答案。

    「早點上去休息吧。」

    「好。」紀瀟胡七胡八地抹了下臉上的淚，精心打扮的妝容都花了。

    她眼中還含着淚，沖葉重笑笑：「你知道嗎，最開始我真的只是想過來避個清靜，但是我沒辦法這樣一直面對着你，卻面對着自己年少惦記到現在的人，做到完全不心動。」

    「今天的告白你也別放在心上，就當我跟我的青春告個別。」

    說彎不等葉重回答，紀瀟說了句：「時間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晚安。」說完她就匆匆忙忙轉身走了。

    葉重在原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