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回到房間。

    蕭辰也沒有心情繼續，閉目養神。

    姬紅鸞也沒有糾纏，只是走回來幫他揉按着肩膀。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又問：

    「明天上朝之時，你想好了要怎麼彈劾周天輔嗎？」

    蕭辰笑着說：

    「彈劾周天輔，無非就是從他的那幾個痛處下手。」

    「其實關鍵問題倒也不是這個，而是事情結束之後，楚炎武的態度。」

    「楚炎武的態度？」

    姬紅鸞愣了一下：「你幫他除掉周天輔，怎麼說也算是立了功我感覺他應該就算不獎賞你，也應該會讓你重新執掌東廠。」

    「若是你輸了，我相信楚炎武也會保全你，畢竟他手上也沒太多可用之人。」

    也是她最近在東場收集了一些消息，才推斷出來了這些。

    蕭辰搖了搖頭：

    「你想得太多了。」

    「楚炎武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當權者，他是當今天子，是楚國皇帝。」

    「他的疑心不是你能夠想像的，而且這楚國之大，人才之多，也不一定沒有人能夠符合他的心理！我之所以重要，還是因為我的膽子比較大。」

    姬紅鸞倒也沒覺得蕭辰說錯了。

    蕭辰敢在江東道對各大世家以及書院下手，就足以看得出他「膽大包天。」

    但，她也聽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我怎麼感覺，你認為楚炎武可能會卸磨殺驢？他應該不會這麼沒有道德吧？」

    「你和他講道德，那真的就是離大譜！帝王心術中所謂的道德，永遠都是針對其他人的。」

    蕭辰笑了笑：「不過你也別擔心，卸磨殺驢是有前提的！」

    姬紅鸞心念一動，思索着問：「你如果輸了，他們才會卸磨殺驢，對不對？」

    「確實。」

    蕭辰冷冷一笑：「陳瑾和楚炎武其實不怎麼認為我能贏，他們是直接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才強制要求我上朝。」

    「但很可惜」

    說到這裏，蕭辰隱晦一笑。

    姬紅鸞追問道：「可惜什麼？」

    「很可惜，我不會輸。」

    蕭辰眼中綻放出寒芒：「就算是為了那一口氣，我也絕對不會輸！」

    姬紅鸞沉默了一下：

    「楚炎武比我想像的還要爛。」

    「原本我以為他只是一個庸碌的皇帝，但如今來看，他不僅庸碌，而且怯懦！」

    蕭辰呵呵一笑：「如果你仔細研究一下他登基的那段時間，估計就會明白他為何今天這樣了！」

    「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登基之後，還被兩朝元老狠狠拿捏，成年了很久之後才算是掌權！」

    「他對權力的渴望是非常尋常的但本身卻能夠用志大才疏去形容，讓他當皇帝，就是大楚的悲劇。」

    姬紅鸞義憤填膺：「我行走江湖之時，就時常聽聞各地百姓叫苦連天，像他，實在是不配為皇帝！你還不如反了呢！」

    「這樣就不用受那個狗皇帝的鳥氣了！」

    蕭辰聽着也是一笑。

    姬紅鸞這麼說，其實也側面反映了她對自己有着真心。

    他又把姬紅鸞攏入懷中，柔聲說道：

    「你也別這麼說。」

    姬紅鸞錘了錘他的背部：

    「我怎麼不能這麼說？」

    「民不聊生，官員腐敗，上至滿朝文武，下至底層吏員，唯一靠譜的居然是你這個太監！」

    「你當皇帝，不說把這個國家變成什麼樣，起碼百姓能當人。」

    蕭辰嘆了口氣。

    作為一個來自現代的穿越客，他其實也時不時會想念現代社會的繁華與美好。

    可能，有人總是抱怨自己沒辦法住大house開豪車，但比起這個年代的百姓，現代的普通人實在是太幸福了。

    他南下，也不是沒有見過被人奪走了田產、被迫賣兒鬻女的普通百姓，也不是沒有見吃都吃不飽、餓得形銷骨立的佃戶

    他難道就沒有想過改變嗎？

    自然是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