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嫡女:神探相公來過招 第四百三十五章:見鬼的地方
沈念一明白今天開了這個口,以後無論發生什麼,責任全部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弄得不好就是殺身之禍。
太后見他良久不肯回答,一隻手搭住他的手臂,她素來留着極長的指甲,指甲套尖尖,幾乎要扎進他的皮肉中,兩人的視線正對上,她一字一句道:「沈少卿,到底是寅豐還是寅迄!」
沈念一知道總是避不過去,太后心中必然也是五臟俱焚,比他更加着急,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個決定由外人來做,比太后親自執行要妥善的多。
「六皇子在夾圈道圈禁多日,性格已經被磨練得平穩許多,而且他文武功夫都算不錯,哪怕是邊關需要有人帶兵前往支援,他也可以拿得出手。」沈念一沒有多提寅豐又是如何,既然已經被摒棄,何須再多說無益。
「寅迄,寅迄。」太后重複了兩次這個名字,將手漸漸放鬆開來,整個人就在這半日中,明顯憔悴了幾歲,平日裏,她最是注意儀容的,這會兒金步搖都歪斜在一邊,尚不自知,而茯苓看在眼中,又哪裏敢提這個茬。
「太后,微臣的答案已經給出,請太后懿旨。」沈念一的話已經說出口,那就是潑出去的水,再也不能收回,當然要根據這一條路,再艱辛而漫長的走下去。
太后忽而微微一笑道:「哀家承認,確實在此事上頭是將沈少卿拉下水了,不過沈少卿這般聰明人,也沒忘記將哀家也一併撕扯進來,哀家是皇上的生母,也是寅迄的祖母,被牽扯進來是應該的,而沈少卿為人臣子,為皇上,皇子,哀家分憂,也是應該的。」
「太后說的是。」沈念一也露出個含蓄的笑容,兩人之間的對話,可說是心照不宣。
太后立即採納沈念一的建議,頒佈下懿旨,將皇上的病情真相,再拖延半日光景,遣了沈念一先去夾圈道放出寅迄。
「這邊有哀家坐鎮,想來那些多事的嬪妃不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生出事端來,等寅迄回來,他也是個聰明孩子,哀家想,他應該能夠做得很好。」太后居然親自將沈念一送到門口,莫公公幾個人離得遠遠的,知道這種時候,出頭的就等於是短命的。
沈念一握有太后懿旨,頭也不回的出了宮,朝着夾圈道而去,自從入朝以後,宮中進出的這條路不知走了多少次,今天的雙腿卻格外沉重,幾乎要抬不起來,每一步都用足了十成的勁頭,還是偏偏要咬着牙關堅持下去。
他獨自縱行到了目的地,夾圈道外頭是有人把守的,他前兩次來,皆是楊公公另外做了安排,還當真沒有遇到過門禁,立時被攔截下來:「此處是皇室禁地,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
沈念一也不多話:「太后懿旨,我是大理寺少卿沈念一,立時將六皇子寅迄歸放原位,任何人不得抗旨,違者重罪。」
那幾個看守聽到是太后懿旨,哪裏還敢盤問,趕緊的將人放了進去,裏面的楊公公聽到消息,先趕了出來,迎面見沈念一神情肅然,怔了怔道:「沈大人,宮中出了什麼事情?」
「六皇子在哪裏?」沈念一不想延誤時間,必須先見到寅迄。
「在後面練劍,根本不知道沈大人會來。」楊公公往他身後看看,「沈大人持了太后的懿旨而來,難道說,是皇上,皇上出了事?」
「楊公公,你本是皇上的人,派你留在六皇子身邊的。」沈念一沒打算有所隱瞞,此事以往皇上不提,楊公公不提,六皇子也不提,那麼他何必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如今,迫在眉睫,他必須要先從楊公公口中得到個確準的數。
「這本來也不是秘密。」楊公公微微笑道,「六皇子粗中有細,早就知道,我對皇上一片赤誠,對六皇子也是一樣的,他明白我的心思,所以才肯聽我的勸。」
夾圈道中的衣食住都沒有絲毫的苛刻,要是換做旁人來,大概還覺得是錦衣玉食的好差事,然而寅迄畢竟是六皇子,自小生長在宮中,十六歲皇上指了府邸給他做皇子府,就算再不得寵的皇子,也是糖水裏頭泡着長大的,這裏不能自由出入,來來去去只能見到幾個太監,除了灶房有個廚娘,連宮女都見不着半個。
楊公公初初在皇上處領命時,也以為六皇子性格乖張,桀驁不馴,仗着會些武功,打架生事,引人口舌是非,若非仗着皇子的身份,別人對其有所忍耐,只怕是早就被一張狀紙,告到衙門去了。
皇上為此也嚴懲過六皇子數次,誰料想他屢教不改,越演越烈,皇上最後一道聖旨將他囚禁在夾圈道,等於是向世人宣稱,徹底放棄了這個兒子。
然而,楊公公卻知道,皇上心裏深處應該還另有一番打算,這些話,他沒有同旁人說起過,而沈念一明明猜測到中間的端倪,也從來沒有開口問過隻字片語。
都是心中有數的聰明人,有些窗戶紙若隱若現的才好,何苦一定要用唾沫將其捅破,非但不美,還很生嫌隙。
「皇上可曾有什麼密旨在楊公公手中?」沈念一試探着問道。
楊公公沒有作答,有些話不用當真說出來,身邊人只管其行也知道答案:「沈大人,皇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沈念一卻不能單獨先向楊公公交代,他的職責所在,不允許他做出這等糊塗的事情,定然要等見着寅迄,方可說明。
這裏的消息可算靈通,楊公公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沈念一身旁,卻不知在何時已經調遣了小太監去喚人來,寅迄匆匆趕到,的確是在練劍,手中一柄秋水寶劍,一頭是汗。
沈念一抬眼看過去,寅迄正好也在看他,沈念一頓時明了皇上的真正用意,寅迄變了,變得又厲害又徹底,而中間不過才短短數個月。
以往,寅迄從來沒有看慣過沈念一的行為舉止,每次碰面都恨不得撩起袖子來打上一架,在認識孫世寧之後,雖然有所收斂,沈念一依然是他心中唯一的假想敵,為了得不到的女子,也為了皇上那種明擺在枱面上的偏心。
皇上怒氣沖沖時,忍不住會說:「朕的兒子若是只有沈念一的十之一二,也好過你這樣的忤逆子!」這是氣話,也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