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並沒有立即發問，妻子與兒女們相處的時間遠勝於他，他們着眼的視角也有所不同，他不知道的事妻子卻有所發現也很正常。

    有着蘭溪的前車之鑑在，他主動的將線索往女兒的生活方面上去挖掘，試探性的問道：

    「莫非，你是在為舒兒的婚事擔憂？」

    柳雲瑤抬眸看他一眼，滿意丈夫沒有將這些事都一股腦兒丟給她，而是自己主動去思考答案的行為。

    「你猜的也算挨着點邊了吧，不過章兒的婚事都還沒定下，外頭的人一時也打不着舒兒的主意。」

    「不是婚事？那舒兒還有什麼事讓你這樣操心？」

    舒兒不像蘭溪，還要追着趕着去讀書，實在沒有讓人操心的地方。

    「你這父親當得真是輕鬆瀟灑，舒兒是不讓咱們操心，可你不覺着她也太讓人省心了嗎？」

    宋欽年不是個蠢的，立即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是，舒兒她心裏有事？」

    柳雲瑤點頭：「正是！」

    頓了頓，她哭笑不得的繼續向丈夫說：「你都不知玖兒和溪兒他倆有多擔心舒兒，玖兒他話里話外都讓我別拘着舒兒。

    還有溪兒，上回她逃到寒山寺去時，死活也要拉上舒兒，纏磨了她許久，連他們都看不下去了，你卻還跟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這」宋欽年理虧，咳嗽一聲，眼神飄忽不定的看向別處。

    「溪兒有句話說得不錯，舒兒之所以謹言慎行，循規蹈矩，不過都是因為害怕罷了。

    舒兒看事看得太通透了，這世上女兒家能決定的東西太少了，她心裏未嘗不知道，眼下她在我們身邊時才能自在些，等以後出了門，嫁了人日子過得好壞大都要看運氣。」

    宋欽年沒想到面上怡然淡雅的舒兒在私底下竟然想得如此深苦，心中頓時充滿了對女兒的憐惜。

    「舒兒太過懂事了，才把這些心事都藏在心裏獨自承擔，她也是糊塗了，即便她日後嫁了人，難道就不是我宋欽年的女兒了嗎，即便我先走一步，章兒和玖兒還能不管她？」

    柳雲瑤很是理解女兒的想法，替她向宋欽年解釋道：「你既然也說她懂事，就該知道她是萬萬不想給章兒她們添麻煩的。」

    宋欽年無法反駁，妻子的話的確是事實，若真有那天，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以舒兒的性子，大概也只會報喜不報憂。

    「情況也不一定就那般壞，我的女兒自然會和樂安康的幸福一輩子，也許我們都不過是在杞人憂天吧。」宋欽年安慰妻子。

    柳雲瑤只能點點頭：「我不求她們日後要如何出色，只要她們幾個這輩子無病無災的各自成家立業安然到老我就知足了。」

    說到兒女，柳雲瑤罕見的展露出些許脆弱的神色，宋欽年起身走到她身側將其攬入懷中安慰。

    「一定會的，舒兒她對未來擔憂甚多，想來也是因為我這個做父親沒能讓她全心依賴，倘若他日我位高權重，又有誰敢欺侮我掌中的珍寶？」

    宋欽年當官一是為了實現自己自小的抱負，二是為了給家人更加優渥的生活，因此他絕不會容忍他人欺負他的幾個兒女。

    「瑤兒，我會尋機去找舒兒談心，你大可暫且放寬心來。」

    得了宋欽年的保證，柳雲瑤才真正將這些日子心裏的擔憂放開，臉上漸漸有了笑顏。

    拋卻心頭幾樁心事的柳雲瑤乾脆留在這裏替丈夫磨墨，宋欽年自然樂得這紅袖添香的雅事，一時間，書房裏的兩人和樂融融。

    柳雲瑤提到了小女兒和小兒子的頑劣，也提到了大女兒多思的敏感，卻獨獨忘了讓夫妻倆都很是放心的大兒子宋蘭章。

    要說那日，蘭溪估計宋蘭章用行動去實現內心的追求，後者也的確有所意動。

    思前想後，宋蘭章也覺得自己身為男兒卻如此畏縮確實不太像話，於是自那日後，他便當真出門來到了季家門前。

    未免自己不自在，他選擇孤身前來，可當宋蘭章真正站在了季家大門口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怎樣的一件蠢事。

    他既無邀約又無拜帖，冒然登門本就失禮，更何況，他是為了人家姑娘前來，如何能將心中的妄念告知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