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身子一軟，重新開始呼吸。

    聞律立刻過來扶住黎枝，將黎枝護在了身後。

    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但聞律最終沒有選擇將拳頭揮向梁孟京。

    梁孟京跟聞律對視了眼，又看了眼黎枝，極輕地呵了聲，好像在說：這就是你放棄自尊和顏面而選的男人？

    黎枝垂下眼，眼角餘光看到梁孟京走到餐桌邊，抽了兩張紙巾，開始慢條斯理地擦手。

    他擦的是，剛才掐她脖子的那隻手。

    他開始覺得她髒了。

    他一向覺得別人的東西髒。

    黎枝不敢眨動眼睛，生怕眼淚會砸落下來。

    她有些支撐不住，正想開口找個理由回房間，梁孟京喊了聲「喬喬」。

    程薇喬愣了一秒，隨後趕緊走到梁孟京身邊。

    梁孟京將她攬進懷中，看向黎枝和聞律：「聽說我太太的人在這裏被欺負了，所以我們特意過來討個公道。來，雅懿，給姐夫指指看，到底是誰在欺負人？」

    程雅懿一時沒反應，被那個會掐人脖子的梁孟京嚇得還沒回過神來。

    程薇喬又喊了聲雅懿，程雅懿才趕緊乖巧地小跑過來，沒敢靠梁孟京太近，指向黎枝。

    「姐夫，就是她。」

    程雅懿沒了先前的氣焰，一聲「姐夫」也喊得膽戰心驚的。

    頓了頓，她自己又趕緊說：「要不還是算了吧，我突然也沒那麼想要那個房間了。」

    「那怎麼行？隨便什麼人都能搶咱們雅懿的東西嗎？」梁孟京看向黎枝，「黎小姐，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叫人幫你？」

    「我不會搬。」黎枝攔住了想要說話的聞律，看向程雅懿，「凡事講究先來後到和公道，我相信你自己心裏清楚，到底是誰先選擇了那個房間。」

    程雅懿正想說話，梁孟京輕笑：「螻蟻也能談公道嗎？」

    黎枝眼睫一顫。

    聞律代替她回答了：「梁總，我想你並不享有這個房子的支配權。這是我律所的員工宿舍，就算有矛盾，也應該是我們內部解決。」

    梁孟京好像根本聽不見他的話，只看着黎枝：「抱歉，我這人向來幫親不幫理。黎小姐，我再問一遍，你搬不搬？」

    聞律還想再說什麼，黎枝點頭：「應該的。我搬。」

    「枝枝！」

    聞律想阻止黎枝，但是黎枝安撫地朝他笑笑：「只是房間而已，我不想讓你為難。」

    說完，黎枝走進房間，將自己的行李箱提了出來。

    客廳擺滿了程雅懿的東西，中間還站着幾個人，已經沒有可供通行的空間。

    梁孟京剛好擋住了她的路。

    她只能開口：「梁總，借過。」

    梁孟京沒動，低垂着眼眸盯着她。

    黎枝沒去看他的表情，等了幾秒沒等到他的回應，就直接踢開了程雅懿的一個半人高的毛絨熊，想從他面前繞過去。

    聞律在這時候突然過來，攥住了黎枝的手臂。

    「枝枝，你只需要待在你原來的位置就好，需要搬的人，不應該是你。」

    說完，聞律看了程雅懿一眼。

    程雅懿不怕聞律，狠狠地瞪了回來。

    黎枝不想再給聞律添麻煩，她沒有掙脫開聞律，而是轉向他，無聲朝他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

    此時黎枝跟聞律就站在梁孟京面前、隔着不到兩個拳頭的距離。

    梁孟京靜靜地看着他們，看着他們在他面前…這樣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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