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女》之三

    母親笑着說：

    「這個女子真是奇特啊！不能直接聘娶她，她卻主動私下來找我兒子。」

    「她還懷了我孫子，兒呀，你可是上輩子積了德啊！」

    然後高興地聽從了她的計劃，並等待她的到來。

    又過了一個多月，那少女連續幾天沒有來，顧生母子有些擔心她，便親自去探訪她的住所。

    發現那扇門緊閉着一片寂靜。

    顧母敲了很長時間，女子才蓬頭垢面地從裏面出來。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屋裏，然後又輕輕地把門關上。

    顧生母子進入房間後，驚訝地發現床上有一個正在呱呱啼哭的嬰兒。

    他轉頭看向少女，驚訝地問道：

    「這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女子回答說：

    「三天了。」

    顧生接過包裹嬰兒的繃席，仔細查看後確定是個男孩，而且長得豐滿圓潤，額頭寬廣。

    顧母高興地說：

    「這個孩子已經為我老身生下了孫子，我這孤苦伶仃的一生，終於有了寄託。」

    女子低聲說：

    「我有一些難以啟齒的隱衷，不敢完全向您透露。」

    「等到晚上無人時，您可以把孩子抱走。」

    顧生母子聽了，兩人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異。

    晚上顧生母子把孩子抱回家中。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當夜深人靜時，那女子突然輕輕地敲門進來，手裏提着一個皮囊，微笑着說：

    「我的大事已經辦妥了，現在來和你告別。」

    顧生急忙詢問她為何要離開，女子說：

    「您對我母親的撫養之恩，我時刻銘記在心。」

    「我之前所說的『只能有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是因為我報答您的方式並非通過床笫之歡。」

    「您家境貧寒，無法娶妻，所以我願意為您延續後代。」

    「我本來打算一次就成功，但沒想到我這個月的經事又來了，所以只好破了規矩再試一次。」

    「現在，您對我的恩德已經得到回報，我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沒有遺憾了。」

    顧生又問：

    「你皮囊里裝的是什麼？」

    女子說：

    「是我仇人的頭顱。」

    顧生打開皮囊查看，只見裏面是一個血跡斑斑、鬚髮交纏的頭顱，嚇得他心驚肉跳。

    他再次追問女子緣由，女子說：

    「我之前沒有告訴您，是因為這件事太過機密，害怕泄露出去。」

    「現在事情已經辦妥，我可以告訴您了。」

    「我是浙江人，父親曾任司馬一職，但因為仇敵的陷害而遭殃，全家被抄家。」

    「我背着老母親逃離家鄉，隱姓埋名，埋頭苦幹，已經三年了。」

    「我之所以沒有立即報仇，一是因為有母親在，二是因為我腹中還有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之前夜晚出門，是因為我對這裏的道路和門戶還不熟悉，擔心會出現差錯。」

    在俠女已踏出家門之際，她再度回首叮嚀道：

    「顧生，我為你誕下的孩兒，你務必要悉心善待。」

    「你還有三年陽壽，雖福緣淺薄，壽命不長，但這孩子必將令你家門榮光。」

    「畢竟夫妻一場，我們來個約定，三年後，你若成了鬼仙，那就有成真仙的希望。」

    「如果那樣，我們或許還可再續前緣。」

    「夜深了，切勿驚擾到年邁的母親，我即將離去，顧郎，咱們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