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有人遞過來紙和筆。

    高嵐將答案寫好後，折好放在桌上，抬眸問，「你說吧。」

    陸馳說，「大四畢業晚會那晚，在你宿舍樓下。」

    高嵐頓了頓，抬眸看向他，眼底泛着莫名的情緒。

    陸垚將桌上的紙展開，上面三個字「電影院」，他笑道，「還真是不一樣，你們倆到底誰記錯了？」

    陸馳笑了笑，眼神溫柔地看向高嵐，「你寫的是不是你生日那天，在電影院？」

    高嵐說眼睫顫了顫，「你知道你還說錯？」

    陸馳說，「我沒有說錯，我第一次吻你就是在畢業晚會之後，那天你喝醉了，不記得了，電影院那次，其實是第二次，但對你來說是第一次，所以我們倆的答案都沒錯。」

    高嵐抿起唇，手指蜷縮在了一起。

    電影院她生日那晚，他們並沒有接吻，陸馳只是親了她的臉，真正初吻是在確定關係那年的情人節的電影院裏。

    高嵐閉了閉眼，腦海里模糊浮現出畢業晚會抱着自己的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具體情節，只知道第二天有人托室友給她送了醒酒湯。

    她打聽了許久才知道是陸馳。

    但是後來有一次她問起陸馳，他似乎又不太記得這件事。

    高嵐睜開眼，看向身旁的丈夫。

    最初追自己的時候，他浪漫又熱情，可真正確定關係後，他似乎又對這段感情顯得漫不經心，不管是約會，還是日常相處，完全讓她感受不到追自己時候的激情。

    她一度以為他追到之後便厭倦了，卻沒想到他會跟自己求婚。

    其實結婚的時候，她也沒有太大感覺。

    她對陸馳的感情，早在那三年忽冷忽熱的相處中被磨得不剩太多東西了。

    分手的打算在心裏來來回回盤算了很久，但是沒等她先說出口，陸馳就沒有任何徵兆上門提親了。

    她父母喜歡陸馳，朋友眼裏，他們感情穩定，陸家父母雖對她有些微詞，但終究是尊重陸馳的選擇。

    她在朋友和家人的反覆勸說下，也覺得追求轟轟烈烈的感情這件事，並不現實，生活本應該就是平淡如水。

    婚事敲定的很快，婚禮籌辦得也很快，只是這其中，多數都是自己在參與，陸家人並不熱絡，只有陸崢會叫幾個朋友過來幫忙。

    說來也是好笑，陸家最不受待見的小兒子，別人嘴裏浪蕩不羈，一身惡習的人，確實那場婚禮里，唯一一個把她當做家人對待的人。

    他的表情總是漫不經心，只有笑起來的時候，眼中的涼薄才會淡去像極了她初見陸馳的樣子。

    只可惜那場婚禮，最終卻成了他的葬禮。

    陸崢去世後，陸馳似乎也變了些。

    他以前很少對自己說情話，現在簡直信手拈來。

    結婚這一年裏，他比以前細心很多，也很會照顧人，即便是吵架的時候，也總是他先服軟來哄她。

    他就像一個完美的丈夫，體貼，顧家，甚至偶爾還會製造一些意想不到的浪漫和驚喜。

    她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再次因為他灼熱起來。

    而一些怪事也隨之而來。

    比如，他總是記不清以前他們在一起的小事，卻能說一些被她遺忘的細節，又比如他以前喜歡吃的食物，如今卻好似反應平平，再比如，明明每次親熱，他十分情動，卻又克制着不做到最後。

    用他的話說，陸家的規矩，家裏有喪事，三年不能添新丁，他怕自己碰了她就忍不住。

    可是這個理由，完全不能說服她，不能添新丁，他們可以避孕，沒必要連帶着禁慾。

    她心裏有太多的困惑，卻一個也不曾問出口。

    也許也許真的就只是自己想多了，陸馳就僅僅只是改變了而已。

    「怎麼了？」

    陸馳湊近問她。

    高嵐回過神，低聲道，「你一直沒跟我說過畢業晚會那天的事。」

    陸馳笑了笑，「偷親，我哪兒敢大肆宣揚？」

    沈青川擺擺手，「好了，拒絕已婚夫婦撒狗糧。」

    他還想看別人爆料，結果下一個就輪到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