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源稚女透過楚子航落寞的模樣,隱約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她從一開始就擁有所有的記憶,她知道赫爾佐格的全部計劃,可是她什麼都做不到,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向着記憶中的方向發展。
因為她沒有能力去阻止。
那個時候她沒有覺醒血統,也沒有模擬器,她就是山裏面最普通的一個女孩,甚至隨便來個力氣大點的男孩就能殺死她。
她和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可這唯一的親人卻是個蠢蛋,沒有助力就算了,還淨拖後腿。
源稚女從睜開眼睛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的身邊就是密不透風的監視,被控制的死死的,那才是真正的逃無可逃。
那種知道一切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大概是這世上最殘酷的刑法,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
所以她瘋狂的想要變強,東京的三年是殘酷的,她依舊活在堅實的牢籠里,沒有任何自由可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每天都行走在刀尖上。
可就是這樣的三年,是她最感激的三年,因為她終於擁有了力量,終於可以吹響反抗的號角。
她逃出了那個牢籠,並清楚的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回去,她會讓赫爾佐格付出這世界上最慘痛的代價,以此祭奠她年少時的無能為力。
她要向所有人證明,那所謂命運,不過是個笑話。
而此時的楚子航,和當初的她何其相像。
同樣是弱小的沒有力量,瘋狂的想要改變一切,卻又無能為力,最後只能沉浸在無邊無際的後悔與痛苦裏,甚至懷疑自己。
源稚女看着他,就會想起曾經那個弱小的自己,如果有一天她能回到過去,一定會幫助那時的自己親手斬下王將的腦袋,再狠狠踹翻被豬油糊了心的源稚生,在他一刀捅穿她胸膛之前。
可她回不到過去,所以她決定幫一把楚子航,就好像在幫過去的自己。
布加迪威龍是世界上最頂級的豪車之一,全速衝刺時引擎發出高亢的轟鳴,它就像一顆疾馳而過的子彈,狠狠的射進了大雨里。
楚子航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光景,眉頭緊皺,聲音也變得有些緊繃:「你要做什麼?」
「心情不好,去殺點怪物出出氣。」
「讓我見識一下那些困住你的噩夢。」
源稚女的語氣是那樣的風輕雲淡,平靜的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不如出去吃點點心。
楚子航卻坐立難安起來。
雨夜高架是他心底里藏着的最深的秘密,他在這裏失去了他的父親,這麼多年來,他始終走不出那個雨夜,他的心裏一直在下雨,那場雨從未停歇。
他沒有一天不想回到當時,他會毫不猶豫的拔刀和父親站在一起,而不是當個懦弱的逃兵。
他從未跟任何人說過這些事情,可這個神秘的女孩卻好像洞察了一切。
「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源稚女從後視鏡里看到男孩緊繃的身體,愉悅的勾了勾唇角。
她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言靈是精神系,可以看到人心底最深的記憶,在我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被我看穿了。」
楚子航驟然瞪大眼睛,這個才十八歲,言靈也尚未覺醒的男孩暫時還沒辦法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有一雙淺褐色的眼睛,吃驚的樣子十分可愛。
源稚女見狀直接笑出了聲。
她狠狠一腳油門踩到底,在風雨肆虐和引擎轟鳴聲中,單手點燃一隻雪茄,片刻後嘴裏吐出白色的煙霧,美麗的面容在煙霧後若隱若現。
「你說的不錯,只是一群流着龍血的怪物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狂風驟雨的夜裏,收費站的管理員打着瞌睡,忽然間外面燈光閃過,管理人揉揉眼睛,只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源稚女並不熟悉這座城市,但是因為任務目標是楚子航,所以來這裏的第一天她就查了外面所有的高架。
她知道原著里的楚子航是進入了 0 號高速,可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一條公路的編號為 0,0 號高速根本不存在。
那本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