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飛揚被人奪舍了？」方均聽到成長老的推斷，一時怔住了。

    「我幾乎敢肯定，雖然手上沒有任何證據。我後來想起老城主臨死之前那段時間說的話，他其實就是懷疑兒子被人奪舍，只是沒有明說。而駱飛揚大概也覺察到老城主的懷疑，這才痛下殺手。」

    聽到成長老這麼說，方均頓時覺得很有道理。

    「你認為，他就是百餘年前的那一次外出，然後就被奪舍了？」

    「不錯。那一次駱飛揚出去的時間很長，長達一兩年之久。這和他以往的習慣截然不同。他的靈根資質並不好，連築基都是勉強提升上去的。可自那之後，他提升境界的速度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我甚至懷疑……懷……」

    成長老說着話，忽然語速慢了下來，開始結巴。

    方均習慣性接口道：「懷疑什麼？」

    說完，他看向成長老，卻發現成長老臉色變得死灰。

    看起來他迴光返照的時間似乎耗盡了。

    成長老看向方均，似乎想說什麼請求之語，但終究沒有說，反而繼續沿着之前的話說道：

    「我懷疑……懷疑奪舍駱飛揚的，很可能……是……元嬰……」

    方均看懂了成長老的眼神，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可接下來，成長老的眼神漸漸無光，然後脖子一歪，就此隕落。

    方均頓時心中一顫，似乎什麼被觸動一般。

    他明白，剛才成長老的眼神，是想請求他殺死駱飛揚，但並沒有開口。

    因為成長老一旦開口，就是在用即將隕落這種條件，來對方均進行某種挾持。

    儘管成長老知道，方均也與駱飛揚有仇，但方均與駱飛揚有仇，與答應他一定去斬殺駱飛揚，是兩碼事。

    方均為自己報仇可以，但沒有責任和義務，答應成長老完成這種難度大、風險高的任務。

    現在的駱飛揚，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方均看着成長老的屍身，想起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以及最後欲言又止的眼神，嘆道：

    「成長老，你安心去吧。我答應你，只要有機會，我一定幫你除掉駱飛揚。」

    他之所以加上「只要有機會」這個限定條件，是覺得自己不一定有機會。

    世界那麼大，說不定他與駱飛揚從此之後再無相見之時。

    雖然駱飛揚說過可能要去海珠島參加鬥法大會，但方均卻把儘可能逃離沙氏兄弟的魔掌，不去參加海珠島鬥法大會當作任務。

    方均來到自己之前佈置拘靈陣的地方，收起佈陣材料。

    陣基已經被駱飛揚的那一錘嚴重損毀，這一套拘靈陣算是報廢了。

    好在方均還有一套拘靈陣——當年在南海仙境從夜風空那裏搶來的。

    他再看向成長老的屍身，嘆息一聲，神識掃過外面，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人和靈獸。

    於是他召出花崽和藍藍，讓它們幫忙在洞穴裏面挖了個坑，然後將成長老埋入裏面。

    他沒有收走成長老的儲物戒指等東西，而是讓這些東西和成長老一起長眠地下。

    之後，他收起花崽和藍藍，離開洞穴。

    方均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前行，半個多時辰後才停下來，在一處樹林隱秘處再次佈置拘靈陣，開始療傷。

    一個時辰後，他的傷勢好了個七七八八。

    他睜開眼睛，很自然地想起了成長老臨終的最後一句話：

    「我懷疑……懷疑奪舍駱飛揚的，很可能……是……元嬰……」

    在方均看來，元嬰奪舍……似乎的確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如果不考慮化神修士的話。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駱飛揚的進階速度太快了。

    奪舍，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靈根資質，只能改變一個人的思想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