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恐怖的聲音一句句地滲入了她的耳朵，順延着血脈、經絡，硬生生地擠入她的五臟六腑，好似要將她整個人從內而外的撕碎！

    柳夢茹不停的顫抖着。

    她覺得頭痛欲裂，好像要炸開了。

    但那些聲音依舊沒有因此而饒恕她的停滯，還在不停的說着，像是在進行一場沒有結束時間的談話。

    鋪天蓋地席捲的聲音，一會兒一個變化。

    而每變一次，她的腦海中就冷不丁的冒出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一張張的變換着。

    和那些恐怖的聲音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一刻不停的摧殘着她的心理防線，摧毀着她引以為傲的理智。

    慢慢地，她出現了幻覺。

    似乎不僅僅能夠看得見那一張張的臉，還能聞得到那股血腥味，甚至能感覺到，有人在她身後，死命地拖住了她的腿，組織着她的逃脫。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

    薄景菡站在門後，靜靜地盯着她。

    耐着性子的等了一個鐘頭。

    很精準的掐算在柳夢茹心理防線基本已被擊垮，整個人都攤在地上的時間點上，邁開腳步的走了過去——

    監控室里，陸琰透過夜視攝影器材傳輸來的畫面，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癱在地上的柳夢茹，早已沒了在審訊室里的趾高氣揚。相反，此刻的她狼狽的像是只鼻涕蟲，妝容精美的臉早就被她哭花了，厚厚地底妝和大地色的眼妝，混在了一起。而原先盤的十分高貴的髮髻，此刻也散落的像是漂浮在湖面上的水草，雜亂無章。

    柳夢茹的嗓子，早就叫啞了。

    她不知是否是出現了幻覺，居然匍匐的朝前奮力爬動，並高高地朝上舉起了雙手，揮舞着像是在阻攔着什麼的靠近。

    薄景菡無聲的勾唇冷笑。

    走近蹲下，素手微揚。

    繃在柳夢茹嘴上的繃帶，被解開了再接着是她眼上的隔光布。

    「你……你……」

    身體依舊顫抖不停，柳夢茹用那嘶啞而又破敗的聲音，重複着單一的迎接，驚恐無比的瞪着薄景菡，活像是見了鬼！

    「我們又見面了，柳夢茹。」

    薄景菡的嗓音，有些飄渺，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聽上去格外的不真切。

    若是換個場合，或許會有人稱讚，這聲音根本就是天籟。

    但在現在這樣的場景襯托下，說是鬼音，都會有人信！

    「你……我沒有殺你！我沒有！！」

    聽見薄景菡的聲音時，柳夢茹愣了愣，抬頭緊盯着她看。

    很快，她又突然的垂下了頭，拼命的搖着，雙手卻緊緊地糾纏交握在一起，哀求的喊着：「我沒有殺人，孟露露，你不是我殺的！那個記者也不是我，還有，還有……」

    「你看清楚點兒，我是誰？！」

    打斷柳夢茹的自白，薄景菡詭秘一笑，忽然發問。

    同時抬手做了個手勢，朝空中虛晃了幾下。

    此時，監控室內。

    陸琰靠在舒適的沙發椅上，欣賞着他家薄小貓聰明的傑作，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眼底卻殘留着一抹溫暖。

    隱約透着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