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雄的離去對於陳明來說雖然不突然，但還是讓他感慨良多。

    陳雄比他小，這些年雖然來往不多，但一筆寫不出兩張陳字啊！

    陳明活得更加努力了，他看向柱哥茂哥，兩位哥哥白髮蒼蒼，已經看不到黑髮了，不知道還能陪他幾年。

    他又看向陳蕊，她才九歲，距離成年至少還有九年，要是大學畢業結婚生子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

    他不想死，不是因為享受，是因為責任。

    而且馬上還有一關要過，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頂得住。

    陳明站在鏡子前，扒開頭髮，看着新長出來的髮根，久久不能回神。

    「你怎麼了？」

    佳佳在後面問道，不能再讓老陳這樣消極下去了。

    「沒事兒，我只是看看白髮又長出來多少。」

    「哪有人不長白頭髮的，這不是很正常嘛，對了，閨女又要開家長會了，你可得好好打扮一下，不能給閨女丟人啊！」

    「好！」

    陳明點點頭，一口答應。

    陳明收拾好，下了樓，開着車來到學校。

    臉上露出若有若無的笑容，依然那麼自信從容。

    陳蕊現在是班長，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是老師口中最好的孩子，每一次都讓陳明很有面子。

    陳明很喜歡校園，他喜歡看這朝氣蓬勃的樣子。

    開完家長會，聽完老師的誇獎，陳明臉上的笑容都沒下去過。

    時間還早，陳明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在京城轉悠着。

    京城變化越來越大，很多地方陳明已經沒有那麼熟悉了，高樓聳立，霓虹燈有的已經開始閃爍了。

    不知不覺中，陳明開車來到了南鑼鼓巷，他潛意識又把他帶回了這裏。

    這裏也變化很大，雖然依舊能看到當初的容貌，但卻早已物是人非，和往日大不相同了。

    這裏變成了一條步行街，街上人流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太少，胡同如舊，結構和位置依然是那樣。

    陳明下了車，走在這條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細細的品味着。

    他沒遇到什麼熟人，當初的年輕人大多都搬走了，後來的房子有的賣給了需要上學的人，有的是兒孫們在守着，當初同時代的人好像都已經不在了。

    師父已經去世多年，師娘也在新世紀來臨之前去了，李用靜靜已經不聯繫了。

    秦京茹好幾年前就帶來了秦淮如死去的消息，那個操勞一生為兒為女的女人早已油盡燈枯。

    就連他兒子賈梗也不在了。

    那是個可悲的人，他幼年喪父，青春期受過奇恥大辱，還經歷了上山下鄉，個體經營，一心想要改變家裏命運的人。

    最終卻是缺了點兒運氣，最後開了出租車成功的進入小康。

    可長年累月的開出租車也讓他的身體拖垮了，在秦淮如走的兩年後也撒手人寰，但也算壽終正寢。

    這大概才是普通人的一生吧。

    陳明很幸運，他這一生從來沒敢踏錯一步，但也沒那麼輕鬆。

    他躲避因果縮在殼裏，還是換來了妻離子散的後果。

    如果當年沒有佳佳，他或許會孤獨的瀟灑的活着，也許活不到今日。

    就算僥倖活到今日，也應該是孤零零的。

    陳明又不知不覺的走到了95號院兒門口，95號院兒早已廢棄多年，傻柱搬到海淀之後再也沒有打掃和修繕。

    陳明盯着大門，他仿佛望穿了時空，他好像看到了那個戴着瘸腿眼鏡的尖酸教員，也仿佛看到了幼小的鋼蛋正在前院盯着大門口對着他笑。

    陳明晃了晃腦袋，一切幻覺消失，大門古舊，盡顯斑駁。鎖上也早已劣跡斑斑。

    陳明笑了，盡顯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