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妍愣了一會，目不轉睛地望着傅瑾言。

    一時間，太多信息湧入大腦，傅瑾言一字一句說得那麼堅定，堅定到林清妍覺得不真實。

    錯愕、迷惘、質疑......

    無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像剛從口袋裏拿出來的耳機線，亂作一團。

    「真...真的嗎？」她半信半疑地開口詢問。

    傅瑾言垂眉，他突然很想反悔，放她走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林清妍靜靜地等待着他的答案，心中忐忑不已。

    傅瑾言再抬眸時，眼底沒有多餘的情緒，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語氣冷冷地說道。

    「如你所願，你自由了。」

    林清妍像是被羈押已久，突然被宣判無罪釋放的嫌疑人，徹底鬆了口氣。

    釋然的同時心頭卻縈繞着一股淡淡地空落之感。

    傅瑾言起身，打開車門，坐進了主駕駛位置上。

    油門一踩，車子如箭離弦般駛出。

    病房的窗戶上，倒映着林清婉目眥欲裂的臉龐。

    兩人從接吻到車子奇怪的晃動，這一切都被她收入眼中。

    林清婉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地低語。

    「林清妍，你為什麼不能從我的生活里消失乾淨？！」

    她以為那場意外就能將她徹底踢出林家，沒想到她竟還有膽量勾搭上傅瑾言，簡直該死！

    到家後，傅瑾言下車，自顧地朝屋內走去。

    林清妍裹緊被他撕爛的衣服，慢吞吞地下車，進屋。

    「上樓，收拾你的東西，一樣也別剩。」

    傅瑾言背對着她，冷漠得像是在命令一個僕人。

    林清妍的心微微一顫，但轉念一想，他說得也沒錯，是該走得不留痕跡。

    她獨自上樓，先是換下被扯壞的衣服，然後便打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算起來，她並沒有在這裏住多久，甚至衣櫃裏都是夏季的薄衣。

    不到一個小時，房間裏她生活過的痕跡便被徹底抹除乾淨。

    一切都跟她第一次踏進這個房間時一模一樣。

    她拖着行李箱下樓，在客廳中央稍稍停頓了一下，猶豫着要不要跟他道別。

    傅瑾言坐在沙發上，聽見行李箱輪子的聲音停下，心中冒出些許期待，等待着林清妍跟他說點什麼。

    只是，幾秒後，輪子在大理石地面滾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才明白，林清妍是打算不辭而別。

    聽着聲音越來越遠，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衝動開口。

    「有地方去嗎？」

    林清妍停住腳步，突然恍惚了一下。

    她好像確實無處可去，但有錢哪兒不能去呢？隨便找個酒店落腳就是。

    「嗯。」

    「一日夫妻百日恩，最後一面了，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他還是背對着她，語氣沒什麼波動地問道。

    林清妍望向他的背影，後頸上還掛着固定手臂的頸腕吊帶，她淡淡說了兩個字。

    「祝好。」

    ......

    開門聲，關門聲。

    傅瑾言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自嘲地一笑。

    他那麼對她，這最後真的是她的真心話嗎?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來到窗邊，注視着林清妍離去的背影。

    在即將邁出大門的一刻，林清妍忽然回眸望了一眼，傅瑾言像是做賊心虛似地側身躲在窗簾後。

    險些碰倒旁邊的花瓶。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這是在自己家，為什麼他要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