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宗 第690章 啞巴(中9)
「今兒個可真是多虧二位大兄弟了!」
劉嵐山滿臉堆笑,眼角的魚尾紋都透着一股子熱乎勁兒,「要不來咱莊上喝上兩杯?權當是答謝二位的救命之恩吶,不然我這心裏,總歸是過意不去。」
陳北安神色淡然,嘴角微微一勾,聲音不疾不徐:「可以啊,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輛車緩緩啟動,一先一後朝着山上蜿蜒而去。
麵包車內,氣氛卻與車外的平和截然不同。
幾個年輕男子交頭接耳,臉上滿是疑惑與擔憂。
「劉哥,你咋還把那兩人帶上山啊?」
其中一個染着黃髮、身形瘦削的小伙皺着眉,身子前傾,湊近劉嵐山小聲嘟囔道,「咱這事兒可不能見光,萬一他們嘴不嚴實,到時候走漏了風聲,咱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劉嵐山原本和善的面容瞬間冷若冰霜,眼神里透着狠厲,仿若變了個人,他從後視鏡里掃了一眼那幾個小伙,寒聲說道:「哼,正因他倆看着就有問題,才得帶上山。到了莊上,找個機會,把他倆處理乾淨利落咯。這世上啊,只有死人才不會告密,懂不懂?」
話落,車廂內一片死寂,只剩發動機嗡嗡作響。
天色漸暗,如墨般的夜幕快要將整個天地籠罩,陳北安和顧登的車才終於緩緩爬上山頂,抵達宋家莊。
村口,情報局似的大媽大爺們正扎堆嘮嗑,瞧見陌生車輛和生人,瞬間像警覺的獵犬,目光齊刷刷射來,眼神里滿是審視與戒備。
顧登坐在副駕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咽了口唾沫,聲音微微發顫:「老陳,我咋覺着這些人瞅咱倆的眼神,像要把咱倆生吞活剝了呀,太滲人了。」
陳北安仿若未聞,雙手穩穩把控着方向盤,目光沉靜,只是不緊不慢地跟着劉嵐山的車,穿過村口,往村子深處駛去。
麵包車最終停靠在一座老房子門外,車身還沒停穩,車廂上那幾個年輕小伙就像聽到衝鋒號的士兵,「嗖」地跳下車,動作麻利得很。
幾人也不言語,上手就把躺在車廂上人事不省的馮瘸子抬進屋內,隨後劉嵐山便引着陳北安和顧登朝着自家走去。
剛跨進院門,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便迎了出來。
陳北安目光在女子身上一掃而過,暗自揣測,這女子瞧着眉眼生得溫婉,估摸是劉嵐山的妻子,可再細看,她那周身氣質、打扮模樣,和這莊子裏樸實粗獷的風格格格不入,着實透着古怪。
不過,陳北安心裏雖疑慮重重,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默默跟着往裏走,並未多問一句。
屋內,劉嵐山的妻子身着樸素的碎花布衫,腰間圍着一塊洗得有些褪色的圍裙,正手腳麻利地在灶間忙活。
灶火熊熊,映紅了她半邊臉頰,鍋里的水已燒得滾燙,咕咕冒着泡,水汽氤氳瀰漫。
她彎下腰,伸手從旁邊竹簍里抓出一隻蘆花雞,那雞似乎預感到了不妙,撲騰着翅膀拼命掙扎,雞爪在空中亂蹬,可她手上勁道極大,三兩下就把雞摁住,利落地拔去脖頸處的毛,隨後操起菜刀,手起刀落,雞血汩汩流入碗中,整套動作嫻熟又乾脆。
陳北安看似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眼神卻沒閒着,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屋內的情形。
不經意間一扭頭,只見劉嵐山妻子竟將雙手徑直探入那滾燙的開水之中,他心頭猛地一緊,雙眼瞬間瞪大,按常理,這般滾燙的水觸之即傷,可她卻面色如常,眉頭都沒皺一下。
待視線再往下移,那原本隱藏在衣袖下的雙手完全暴露出來,與她那張清秀溫婉的面龐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反差。
手背之上,青筋如同一條條蚯蚓蜿蜒盤踞,交錯縱橫,顏色透着青灰,有的地方還微微凸起,似要掙破皮膚。
而那些或深或淺、長短不一的疤痕,像一道道溝壑刻在手上,有新有舊,新的泛着紅,舊的已成暗沉的痂痕,粗糙又可怖。
單看這雙手,莫說是匹配她那張秀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