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給狄映聽樂了。

    的確，老人家的想法，還真就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推理的。

    也罷。

    他就道：「等我們再回大都城了、能安定些了的時候，你就去領養幾個孩子吧。再增加一些人手，讓你父親老有所樂。」

    趙三點了點頭。

    只是這個頭點的吧鬼知道他們家大人什麼時候能安定在大都城啊？

    狄映自己也不去想這麼操蛋的問題。

    轉頭問起了錢五家裏的情況。

    聽到大人提起自己的家人，錢五的一張臉上，就笑得幸福滿滿。

    就是那種關也關不住、溢都溢滿園的幸福笑容。

    「我啊，我家裏人都好着呢。也是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我妻子又給我添了一個小閨女，特別漂亮、特別可愛，想着一定是軟軟孺孺、粉嘟嘟的樣子。我妻子想着我沒有見過她，還專門用張白紙、拿着她的小手、小腳、按了印子在紙上給我寄過來了呢。」

    錢五說着，就從懷裏摸出封書信，從裏面抽出一張不知摩挲過多少次的紙張，打開來、再給大家炫耀了一圈兒。

    眾弟兄們雖然看見過好多次了，但每一次，還是非常地誇讚着、羨慕着、祝福着。

    去歲的四月，狄映有給錢五放過假。

    其實不止是錢五，每一個月，狄映都會放一名、或者幾名兄弟回家去休沐，和家人團聚團聚。

    他狄映自己是不行了，但也不會就因此苛待了弟兄們。

    這時，家中有小閨女的，自然而然地、就開始各種議論起小閨女的好來。

    總結到最後就一句話：家有小閨女，就讓他們更加勤奮和努力，想給小閨女最好的將來、想成為她們嫁人後最堅實的保障力量。

    恨不得把全世界捧給她的那種感覺。

    狄映聽着、想像着。

    心裏暖暖的，卻沒有同樣的憧憬。

    他這一生

    不知不覺間，夜已深了。

    山林里的風，清涼地吹過了樹梢、吹過了草尖、吹過了他們一行人沉睡的面頰。輕輕柔柔的、不忍驚擾了他們的睡眠。

    但是大都城內

    大風呼嘯、大雨滂沱。

    無數的燈籠飛上了天、又被大風不知道給捲去了哪裏。

    許多人家的屋頂都開始漏水，就用盆啊、桶啊的接着，「叮叮噹噹咚咚嗒嗒」的聲音，成了這樣讓人心慌不寧的夜裏唯一的聲音。

    趙三的父親，被雨聲吵醒，打開門，站在屋門前，看着從屋檐處成線滑下來的雨水、再望着迷迷朦朦的夜色、聽着那惱人的「噼噼啪啪」聲。

    擔憂地問向老管家道：「這麼大的雨、雞棚承不住了吧？我們今兒才給搭的瓜架子也撐不住了吧？

    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好不容易才種出來的那些個蔬菜瓜果之類的、都要遭殃了吧？

    唉，三兒明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休沐，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還能不能趕得上吃到一口我種的菜瓜。」

    趙三，被弟兄們稱呼慣了，也曾笑着給自己的老父親說過這個狄大人給起的編號。

    打從那時候起，趙父也管趙三叫起了三兒來。因為他也明白：編號、是對自家兒子、以及他的那幫弟兄們、以及他們的家人的一種保護。

    那時候，趙父還一個勁兒地誇讚狄大人真是體貼入微、關懷倍至。

    所以，趙父有時候過於思念兒子了，就又想想狄大人，就能安慰了自己。他相信兒子跟着狄大人、會平平安安的，也會越來越有出息的。

    而聽到趙父這麼說的老管家，就一邊攙着趙父，一邊笑吟吟地回道：「老爺，您放心，咱們專門為狄大人種的那些瓜果，有特意加蓋防雨棚，會沒事兒的。就是少爺的那個、不重要了吧？沒了咱就重新再種。」

    聞言，趙父「哈哈」地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好，大不了重新再種。反正我們也一天天兒地閒得都快長毛了。不行的話，再把西北角那塊兒的柳樹也給挖了，都種上果樹去。」

    「好好好。」

    老管家應承着。

    二個頭髮鬍子都花了一半的人，就這樣互相攙扶着、看着門外「噼啪」不絕的大雨，說着能讓彼此心安的話語。

    這樣的夜，是不用睡了的。

    至於另一個老管家，也就是老花農，則就住在果林邊上的房屋內。那房屋結實得很，不會被雨水給淋到，他倆也就並不擔心。

    可是，正當他倆說得高興的時候，雨夜之中、大雨嘩嘩聲中，有了什麼不一樣的聲音響動。

    「你聽聽、那是什麼聲音？」

    趙父問向老管家。

    老管家也側耳聽了聽，然後臉色就是一變，立刻連攙帶拉地、將趙父給扯回房中，然後迅速關門、上閂。

    再將趙父拽去裏面的床上按坐下。

    看看關好的窗戶，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