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殺了我。」

    明旭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意，那笑容里滿是苦澀與絕望，仿佛是一朵在暴風雨中凋零的殘花。

    他的眼底一片死寂，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洞。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癱跪在地上，只有嘴唇還在機械地蠕動着。

    「我們一家都做了這麼多十惡不赦的事情，讓你心心念念的明夕那麼的恨我們，那倒不如把我殺了，讓你們痛快痛快。」

    他的聲音沙啞而無力，像是破舊的風箱在艱難地拉動，每一個字都飽含着無盡的疲憊與自我厭棄。

    聞言，厲淮之薄唇微微勾起，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透着令人膽寒的冷酷與漠然。

    「殺你，你還不夠格。」

    他低沉微啞的嗓音每一個音節都重重地砸在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壓迫感。

    他雙眸如深邃的冰窖，冰冷的視線如利箭般落在明旭的身上，仿佛要將其穿透。

    男人伸出手，那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在空中划過一道冷酷的弧線，從段澤宇的手中拿過那把全新、乾淨得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來啊，厲淮之，你動手啊。」

    見厲淮之拿刀，明旭像是突然被點燃的炸藥包，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着，脖子上青筋暴起，雙眼圓睜。

    明旭試圖用這不顧一切的瘋狂來刺激厲淮之，讓厲淮之能夠在盛怒之下直接幫自己做個了斷。

    可偏偏，他錯了。

    那把明晃晃的刀在他的視野里逐漸放大，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刀身散發的絲絲寒意。

    只是，事情並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般直接狠狠地刺進他的肌膚，刺進他的胸膛。

    厲淮之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帶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狠狠地抬起明旭的下巴。

    男人修長的手指如鐵鉗般緊緊地捏住明旭的下頜骨，強迫着明旭與自己的視線對視。

    明旭只感覺下巴傳來一陣劇痛，被迫仰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

    「厲、淮、之......」

    明旭艱難的開口說話，可還沒等他的話說完，那眼前的刀就這麼直直地刺進了他的眼球中。

    「啊——」

    一聲悽厲的慘叫瞬間劃破寂靜的空間。

    明旭的身體像觸電般劇烈抽搐起來。

    雙手本能地想要捂住受傷的眼睛，可卻因為被繃着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鮮血染紅了他的臉，也濺落在地上，形成一片刺目的血泊。

    他的面容因劇痛而扭曲變形，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如雨般從額頭滾落。

    「抱歉啊。」

    男人依然沒有鬆手，面色淡定的可怕：

    「我說過我不會如你所願就這麼讓你死掉，畢竟想讓我痛快，那自然是你生不如死的樣子最、痛、快。」

    最後的三個字，男人一字一句咬得格外重。

    一旁的段澤宇早已經在心裏悄悄捏了把冷汗。

    說真的，跟厲淮之認識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麼可怕的厲淮之。

    男人拍了拍明旭的臉頰：

    「跟你留一隻眼，讓你好好活着。」

    「不過呢——」

    染上鮮血的刀刃漫不經心的從他的臉頰緩緩划過。

    他一點一點的刺進明旭的臉頰，一點一點的將他的臉皮割掉。

    「這張臉我就先幫你毀了，就當做是你也經歷了一場大火被燒毀容了。」

    明旭的慘叫聲在安靜的空間裏響着。

    一旁的段澤宇早已經捂着眼睛沒看繼續看下去。

    對此，厲淮之在他心中的形象又多了一個——

    可怕的黑社會老大。

    直到明旭實在受不了跪地求饒，男人才大發慈悲的放過了他。

    「段澤宇。」

    厲淮之起身，將那把水果刀扔在一旁：

    「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