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關東參王 第二十三章 閻王鼻子
「前頭到媽媽叫了,都打起精神來。
進了哨口,不管聽見什麼動靜,都得緊緊握住棹杆,千萬別撒手,聽見了沒有?」
每到一個哨口,頭棹都會事先提醒大傢伙兒注意。
媽媽叫,是鴨綠江上一處非常邪門的哨口。
此地雖有些礁石,並不十分險要,偏偏那江水流過礁石的時候,會發出十分奇異的聲響,聽上去就仿佛是母親在哭兒子一般。
那聲音哀切悲戚,帶着一種呼喚兒子亡靈的悲傷。
木排一進媽媽叫,那種悲切的哭泣和呼喚,便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直接勾起人心底對親人最深切的思念。
好多人腦海里,浮現出當年離家闖關東時,母親那含着淚的雙眼。
「娘啊,兒不孝,離家這些年,也沒能闖出個名堂來。
年年都說掙了錢回關里,年年落了個毛干爪淨,娘啊,兒對不住你。」
有人被那聲音迷惑住了,忍不住哭喊起來。
木排正在江中快速行走,可掌控木排的人,卻像着了魔一樣,不是一臉悲戚,就是放聲大哭,連棹杆都撒了手。
這種情況十分危險,所以身為邊棹的曲紹揚,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見大柱子愣在原地不動,上去就踹一腳。
「想什麼呢?頭棹剛才咋吩咐的?」
曲紹揚一聲大吼,加上踹的那一腳,正好將大柱子喚醒。
回過神的大柱子一看周遭情形,頓時嚇得一身冷汗,連忙抓住了棹杆。
「他奶奶的,這地方也太邪門兒了,我剛才滿腦子都是我娘。」
曲紹揚哪有工夫聽他說什麼,見對方恢復了正常,便連跳帶蹦的往後頭走,見着那發愣出神的,抬腳就踹,再喊一嗓子。
還別說,這一招兒挺好使的,幾個着了魔的木把,都被曲紹揚給弄醒了。
木排小心翼翼的在哨口礁石間行走,好不容易出了媽媽叫,直到大傢伙兒再也聽不見那哀切的聲音了,這才鬆口氣。
「我的娘嘞,這地方咋這麼邪門兒啊?剛才我滿腦子都是我娘站在老家那棵大槐樹下,喊我名兒的樣子。
要不是愣虎兒踹我一腳,我還不知道能幹出啥事兒來呢。」大林拍着胸口,心有餘悸道。
「這地方,究竟咋回事兒啊?太邪門兒了。」有木把忍不住問道。
「我聽一些老木把說,這地方經常有一些當娘的,在江邊召喚兒子的亡魂。
慢慢地,這裏的江水就發出了那樣的動靜,引得一些木把經過這裏時着了魔,結果木排出事,排散人亡。
久而久之,這地方就越來越邪門兒了。」百事通趙大奎在那邊接了話,給眾人解釋道。
「來年俺說啥也不放排了,就算是給人種地扛活,俺也不來受這個罪。
太嚇人了,這一路上,個個哨口都要命。」二毛子又哭了起來。
大傢伙兒誰也沒笑話二毛子,當初他們頭一回上排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只要這一季排順順噹噹放下來,他們拿了錢就回去好好過日子。
可後來呢?還不是又回到水場子來了?慢慢習慣就好了。
當木把的,要看淡生死,過一天算一天,想那麼多沒有用。
「行了,哭兩聲兒差不多就得,前面離着寬甸不遠,過了寬甸地界兒,就到安東了。
咬咬牙,再堅持幾天,等着木排到了地方,叔領你下館子去。」
老木把見二毛子哭的悲切,有些不忍心,只能開導勸解。
木排在江上又行進兩日,總算進了寬甸地界兒,離着安東,也越來越近了。
自東向西奔流的鴨綠江水,在剛進寬甸時有一個大迴旋。
江面上林立着巨石,急彎湍水,浪流拍石,掀起白花花的浪頭。
這裏,就是放排人聞風喪膽的哨口,人稱「閻王鼻子」。
離着老遠呢,人們就能聽見哨口的水聲。
頭棹水老鴰站在排頭,轉身向後面高喊,「前頭要到閻王鼻子了,都給我往後傳話,加倍小心,拉開距離。」
眾人聞言,心頭一個激靈。
老排工們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