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呵呵夢想值幾個錢？」

    瓊斯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忍不住扯着嘴角，露出了藏在鬍鬚下面的一口大黃牙。

    「夢想能讓你填飽肚子？還是能讓你買得起房子，娶得起媳婦兒？」

    說着，瓊斯走到工作枱旁邊，身後拍了拍被米爾豪斯放回到台面的鐵錘。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在想些什麼，一個個都是好高騖遠！我也年輕過，你的那些小算盤我清楚得很，什麼夢想當一個冒險者呵呵簡直是狗屁！你以前還說自己做夢都想當聖光大主教呢！結果呢？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覺得當一個鐵匠丟了你的臉！」

    瓊斯本想着自己這樣直接戳破米爾豪斯關於「夢想」的氣泡，多半會換來他惱羞成怒的吵鬧，或者乾脆衝上來和自己干一架。

    但是等了半天，米爾豪斯都沒有任何動靜。

    瓊斯有些疑惑地抬起眼皮，眼前的米爾豪斯雖然有些臉紅，但是目光是那樣的堅定，就好像當年的自己，一點兒都沒有之前毛毛躁躁的樣子。

    呵呵

    夢想？

    瓊斯有那麼一絲動搖，甚至想拍着米爾豪斯的肩膀，讓他去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可惜，這個想法剛剛冒出頭，就煙消雲散，就像是播種下的種子剛剛生出嫩芽，就被生活這把無形的大手給生生折斷。

    「鐵柱，你聽我的，我騙誰都不可能騙你！我承認，我年輕的時候也腦子發熱過，想要去參加什麼勞什子遠征軍，結果呢？」

    說着，瓊斯的神情就變得有些激動，伸手朝着暴風城城門口的方向指了指。

    「你去看看城門口的那幾尊雕像，你去打聽打聽，那些都是誰！都是當年那幫遠征軍的，甚至那幾個還是領主老爺，是當時的聯盟大英雄！結果呢？墓碑都沒有一塊！那些當大頭兵的，甚至連名字都沒人記得！」

    只聽「砰」的一聲，瓊斯舉着拳頭重重地敲在工作枱上。

    「要不是你爹他們當年攔着我，我可能早就死在一個沒人知道的角落了！你想給我燒柱香都不知道朝着哪個方向！」

    瓊斯舉起手，使勁地搓了搓臉，然後看着米爾豪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鐵柱啊，你要記得，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你那個冒險者甚至連兵都算不上，別人當兵的甚至還有一口供應糧！你要是去當冒險者，說句難聽的，連武器都要自己買！」

    瓊斯本以為自己說的這些足夠打動這個在溫室里長大的表弟，沒想到米爾豪斯的一句話，讓他直接跳了起來。

    「可是這個世界，需要英雄！」

    米爾豪斯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充滿了力量，語氣也是如此的堅決。

    「英雄！該死的！你就算去當了冒險者，最多也是個臭傭兵，成不了英雄！你他娘的，別告訴我，你還想要去那些傳記小說裏面，去當什麼屠龍勇士？該死的！你要有這種愚蠢的想法，我還不如現在就一錘子敲死你，省得你以後死外面了沒人幫你收屍！」

    說着，瓊斯伸手就抓着那柄鐵錘，然後高高舉起，裝着要朝着米爾豪斯頭上砸去的樣子。

    瓊斯本意也只是想要嚇一嚇米爾豪斯，但是很可惜，米爾豪斯只是站在原地，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閃躲，只是這麼靜靜地看着他。

    「哎」

    瓊斯閉着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隨手就把鐵錘丟到一邊。

    他抬起頭，深深地看了眼前的米爾豪斯一眼，最後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輕輕「哼」了一聲，然後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一刻，瓊斯的身軀變得有些佝僂，就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老了幾十歲。

    他抬起手，朝着站在原地的米爾豪斯擺了擺手，然後指了指大門口。

    「我不和你說那麼多了，我現在要出門一下，要是你敢趁我不在的時候，走出這個大門，我就」

    瓊斯本來想說，「我就當沒有你這個表弟」，但是這句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只能長長嘆了一口氣。

    「算了算了」

    說完，瓊斯就彎着腰，朝着院子大門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深深看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