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茵不滿地說道：」這下我可肯定，我不是撿來的，也不是石頭蹦出來的，肯定是你從仇人那裏抱來的吧。

    」因為打不過對方，所以要把氣出在我身上？女兒的擇婿標準怎麼了？要是夫婿不扛揍，打壞了怎麼辦。再嫁一個？」

    蘇渙嗤聲說道：」得了吧。妳親爹我也是過來人，現在挑三揀四的，也不過是妳還沒遇到順眼的。

    」要是哪天來個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哪怕對方是個癆鬼，搞不好到時妳死活都要嫁，攔都攔不住。」

    」爹爹呀，你女兒我不至於這麼沒眼力勁吧。癆的也嫁？」蘇茵哀嚎說道。

    」所以囉，我就想着趁妳做出不明智的決定前，多把一些青年才俊送到妳眼前。這些人裏頭妳隨便挑一個，都好過從我不知道的地方冒出一個女婿。」

    」有必要嗎？」蘇家姑娘抱頭呻吟道。

    蘇渙繼續說道：」妳也不想想，現在公學聚集了多少和妳差不多年紀的青年才俊。荊州各家誰沒有個家學呀，為什麼一個個都趕着送來漢津市的公學讀書？

    」除了這些本地人，公學裏還有些什麼人物。各個邊陲異族的貴公子，像是山城遇到的那個三眼族青年昆多金，那些將軍的孩子，甚至有京師來的貝子。

    」還有一些自稱是名山大派的子弟。聽門派名號是挺唬人的，就不知是真是假。我不明白，這些人不該整天想着修道長生嘛，怎會對世俗事感興趣。

    」而妳不會以為我們這鄉下地方的公學裏面有什麼名師，吸引的了這些人吧。話又說回頭，要是這些年輕人裏頭妳有看上眼的，我今天也不至於這麼煩惱。至於這麼挑嗎？」

    」爹，親爹呀，這些人不行呀。就算沒被我打哭，也被我嚇哭。我就算不在乎他們是饞我的人，還是饞我的嫁妝，好歹也不能是軟蛋嘛。」

    」能不軟嗎。」蘇渙無奈地說道：」就說那幾個貝子就好，他們不過是強硬一點說，就算妳拒絕，他們也可以讓皇阿瑪指婚。妳直接一句，誰敢要妳聽從指婚，妳就敢當天守寡。」

    」那要怎麼辦？他們這麼一說，我就乖乖從了嗎？沒了黃帶子那層皮，就那些人，親爹你說你看得起哪一個。」

    」嘖，這事兒一碼歸一碼。他們是沒當着我的面說，否則我也要教訓他們。但妳直接就奔着人家小命去的，這是姑娘家該做的事情嗎。」蘇渙訓斥道。

    」那我能怎麼辦。我也不求他們是什麼英雄人物，但公學裏都這種貨色，這能怪我嗎。」蘇茵咕噥道。

    」所以呀，我才要讓妳去認識些長輩。嘴甜一些，他們手裏總還是有些拿得出手的孩子。就是可能年紀比妳大些，不算是同齡人，只是同輩人了。」

    」噗噗，反對包辦婚姻！」

    」我也沒強迫妳呀。只是給妳自由戀愛的機會了，妳也沒把握住。當爹的這不是急嘛。」蘇渙苦口婆心地說着。

    蘇茵一把摟住了身旁的紀麗，嚇了大姑娘一跳。不過蘇家千金哪管這些，說道：」我才不要那些臭男人，我有小麗就好。」

    」妳真要像古時大戶人家的小姐一樣，耽誤紀丫頭一輩子呀。要是有好人家，紀丫頭我也是當女兒嫁出去的。妳少拿她當藉口。」

    養了好幾年，說蘇渙跟紀麗、紀寶兩個小姊弟沒感情，那也是騙人的。縱使是親疏有別，紀麗出嫁的時候，蘇渙也是願意用庶女的規格送她出閣。

    蘇茵哀怨地說道：」小麗呀，妳也想嫁人，不要我了嗎？」

    」大小姐」紀麗剛要說一些不離不棄的話，就被蘇渙直接打斷，說：」別慣着妳家大小姐。看看茵丫頭都被妳寵成什麼模樣了。」

    說起來，蘇家老爺這些年也是惱呀。

    論打，不管自己打不打得下手，事實是沒多少人打得贏自家親閨女；月麓寺那些高僧出手還成。要罰，不管是抄書還是勞作，多半都罰到紀丫頭身上去了。

    當初讓紀麗跟在蘇茵身邊，是想讓她有個貼心人，不是有一面擋箭牌呀。

    紀麗當然是一臉委屈相。她能咋辦？

    」父親，你就這麼着急着把女兒嫁出去？」蘇茵又急吼吼地問了一次同樣的問題。

    但這回蘇渙就不插科打諢了，而是認真地說道：」我有賢妻、一雙兒女，一生盡心徜徉於學問之中，事業上亦得賢人之助而小有成就。

    」可以說我這輩子通達了，唯一記掛着的，就是妳和那個小過的婚事。等到妳嫁個良人，那小子娶了賢妻，我這一生就算是圓滿了。」

    」又是良人，又是賢妻的，哪有那麼容易。」蘇茵依舊咕噥。

    蘇渙感慨說道：」所以才要早早就替你們操煩這些呀。雖然我有辦法給出豐厚的嫁妝，保妳一生無憂，但要是遇到人面獸心的畜牲，好歹妳還有一個家可以回。

    」但要是我走了，妳母親也不在了。小過那性格軟的，要是沒有一個強勢的妻子支持着，也必然被那些叔伯影響。

    」妳性子強硬，沒人居中調和，只怕到時妳就像沒娘家人一樣，在外頭受了什麼氣，也就只能自己吞。想到這副情景，妳叫我怎能不憂心。」

    是時代不一樣，還是人不一樣，蘇茵頓時覺得上輩子的周氏女何其可笑。一時間眼眶濕潤了幾分。

    順從了一輩子，卻只換來傀儡般的人生。然而這一世無時無刻想逃，卻反而收穫了不曾體驗過的親情。

    」父親」蘇茵情不自禁，像個孩子般牽起了蘇渙的手，輕輕地左右搖着。

    」妳能過得幸福，算是我這輩子最後的願望了。其他的，我別無所求。」蘇渙說得感性，突然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