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誌異 丁卷 第一百五十一節 契機,選擇(第一更求月票!)_頁2
陳淮生握住宣尺媚的手,話語裏有些飄忽。
宣尺媚嘴角帶笑:「是啊,當時我都鍊氣三重了,可七年過去,我築基八重,已經是門中晉階速度最快的幾個人了,可和淮生哥相比,就是天壤之別了。」
「別和愚兄比,愚兄是特例,遭遇了那麼多事情,哪一場都是生死毫髮間,我可不願意發生在你們身上。」
二人依偎坐下,陳淮生望向窗外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深思:「之前我也就想回來看一看就算了,但是到了定陵聽了這邊人的介紹,還有呂家人的質疑,還有今日看到寨中的情形,卻有些猶豫了。」
「哦?」宣尺媚也是活躍性子,不像方寶旒那樣不願意生事惹事,她更願意做事:「我也正想問淮生哥呢,難道這陳氏父子對你下此毒手,淮生哥你就此作罷放過他們不成?還是淮生哥覺得他們都是你的宗親,又或者覺得元寶寨失了他們,會局面更糟糕,所以想要放他們一馬?」
「嗯,我回來之前沒想那麼遠,甚至都沒想過怎麼處置他們,想着他們若是一味作惡,那就順手殺了便是,但現在一看,這陳家也好,尹家也好,恐怕誰來執掌這元寶寨都差不多,欺男霸女也好,損公肥私也好,好像誰都避免不了,」
陳淮生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甚至在想,如果當初我也沒能入重華派,沒有入道修成,或者就是在鍊氣初段徘徊不前,就在這寨子裏廝混,或許也會一樣蛻變為和陳崇元陳尚雄父子同類吧?我不認為我的道德底線就比他們高多少,在這種無人能制的環境下,蛻變作惡應該是大概率的情形,要知道陳崇元在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方英才,頗有俠名,還曾經在山狽襲擊寨子的時候,冒死帶着寨中道種圍擊,甚至還險些喪命,寨子裏的人也是對他感恩戴德,但看看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哪裏還有昔日的形象?」
陳淮生的自我反省和自我剖析讓宣尺媚訝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絕不信陳淮生會變成那樣,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是不是覺得我這話有些太過絕對,又或者是明知道不可能發生,才這般自省?」陳淮生微笑着攬住宣尺媚的腰肢,「我只是說有此可能,倒也未必就一定會變成那樣,但這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世道里,誰都想要儘可能地為自己爭取利益,強大自身,這樣才能這個世界上獲得更多的生存機會,凡人如此,修真界亦如此,宗門如此,我們在重華派里不也是如此麼?」
太過直白尖刻的話語讓宣尺媚有些難以接受,皺着眉頭抿着嘴,想了好一陣才道:「淮生哥,按照你所說,那這個世道就無正義公道可言,大家都是圍繞利益而行事,」
「這要看你怎麼來看,怎麼來理解,或者說伱怎麼來保持本心地對待這一切了。」
陳淮生知道自己的話會給宣尺媚帶來一些思想上的混亂,但是有些話早些說透說穿更好,免得真的到某一日需要直面的時候,更加糾結痛苦和難以接受。
「比如現在呂家遇白石門或者紫金派襲擊,希望我們施以援手,但是敵人很強大,我們如果去肯定要付出犧牲,而且代價不小,我們會去麼?」
陳淮生平靜地道。
宣尺媚猶豫了一下,「呂家和我們不是盟友,僅僅是有可能合作的對象而已,我們沒有理由在明知道會付出巨大犧牲的時候而去做這種事情,」
「很好,那如果是臥龍嶺本宗門遭遇妖獸襲擊,需要我們增援,我們同樣可能會付出巨大犧牲,我們會去麼?」
「會去,因為我們是一家,」
「對,你看,這就是感情親疏的緣故,不完全是利益使然,」陳淮生笑着道:「再說一點,如果宗門要讓我們雲中山打頭陣為光復弋南而出戰,但我們明顯實力不足,去可能只會付出巨大犧牲,但日後可能會對宗門收復弋南帶來幫助,你覺得我們該為此一戰麼?」
這個問題太複雜而富有迷惑性,把宣尺媚給考住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做出抉擇,捨棄小集體利益成就宗門利益?
但如果雲中山因此而覆滅,那重華派就算興盛光大,值得麼?
這把宣尺媚給整心亂了。
陳淮生攤了攤手,「所以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簡單,我所舉的例子或許有些極端,都面臨着無奈地選擇,所以才會糾結,所以我們只有讓我們自己不遺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