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之靖王妃外傳 第二十五章:關雎夜啼
更新:10-15 18:33 作者:瀾若般若 分類:其他小說
權高位重,生殺予奪在握的英武男子,髮絲散亂,燭光下神情凜冽,眉宇間帶着濃烈的肅殺之氣。
連東亭先生也不敢在他面前輕易提及先王妃,小九想起軍中傳言,不敢與主人視線相觸,瑟縮低頭:「我,不知,是,將進酒的客人說的。」
將進酒乃素泉有名的酒館,三教九流匯集之地。靖王陰沉的目光,掃過窗外無邊暮色,夜濃如墨,似有點點磷火在飄忽,閃爍。
管他何方妖孽鬼怪,西北邊陲,亘古不息的,只有風沙,刀光和劍影,他冷笑,轉頭下令:「叫夷川。」
不過片刻,男子魁梧的身形便立在書房,靖王盯着從少時便伴隨他的親衛隊長,出其不意地單刀直入:「簡園,她生小魚時,你在何處?」
侍衛長愣得一息,觸及主上森寒目色,猛然跪下,低聲道:「王妃在和鳴樓生產,我在蘭圃守候,屬下護衛不力,罪該萬死。」
燭火亮得晃眼,靖王的臉色漸漸緩和:痛悔不假,他一個男子必然守在外邊,怎知產房發生了什麼?
容容若非難產,便是婦人動的手腳,芳娘的同伴?因她行刺,東亭先生特別遣人到洛京調查,不料她的舞館早已關閉。
倩娘和陳婆應當可靠,是誰收買了蘇青?蘇氏並無怨敵,一定是沖我來的,然,洛京和麗迪的蘇氏,為何就此消失?
那時肅承兩王正在召集諸王會盟,莫非是蘇子安終於找到容容,想以她母子脅迫我而錯殺了她?兩地蘇氏因家族內訌才?
想到此處的男子冷汗淋漓,這幾年他極度悲傷和自責,憶起愛妻和未見過的孩兒便痛不欲生,從未仔細想過其中的關節,更不提懷疑有何種不妥。
「請東。」正要對夷川吩咐,腦里忽然閃出在流杯亭,謝東亭建議他與謝徐兩氏聯姻的情景,心中一個激冷,改口:「叫承風進來。」
眼看着侍衛長出門的背影,黯然神傷地要求上酒:我連先生也起疑了麼?不,他是大兄的知已,我的救命恩人,不會傷害容容和小魚。
但容容究竟是怎麼走的?芳娘為何行刺於我?將進酒的傳言是真是假?目的何在?
將小九送上的酒一氣喝完,對奉命而來的承風吩咐:「你親自走一趟,找到沈三郎,請他徹查芳娘的背景和王妃去世的原由。」
屬下離開後,他靜靜地坐在燈下自飲自斟,軍營那隻偵察狗又在哀叫,自從它的伴侶在執行任務時死去,它便夜夜嗚哭到現在。
起身走進寢室,打開榻側箱籠,裏面是他珍藏的她的信物,絲帕,繡片,小詞,劍穗,玩具等,每一件都是她的深深情,她的玲瓏心。
他凝視着牆上最醒目的那幅畫,人還未醉,眼眶已濕:她在若河浣花,一襲白衣搖曳飄逸,遺世獨立,盛放絕美。
彼時,他們剛選中簡園做新房,她興奮地持花而舞,他呆站着痴痴地看,她撲上來咬他耳朵:我的夫君眉目含春,嘴角帶笑,天下第一帥哥哥。
風還在吹,涼涼地將他一顆心寸寸凌遲:我為何要將她一人丟下?為何不等她產後一起上路?西北兵變不會塌天,便是國土全都淪陷,我也收得回來。
去他娘的萬世功業,家國天下事,沒有了她,我不過是一縷孤魂野靈,在這枯敗荒涼的人世間遊蕩。
「酒來。」他再喊。小九奉上酒,看主人滿目的深恨沉悔似要溢出,不敢多話,輕手輕腳地帶門出去,對守在外間的納什道:「怕又要喝醉。」
「快去備醒酒湯。」納什長嘆口氣,耳邊響起低沉的塤聲,斷續,生澀,不成曲調,卻透着無法言說的相思,寂寞,以及絕望。
大侍衛搖頭:殿下不善音律,只因以前王妃喜歡塤,伊人去後,殿下便每次酒後必吹,幾年過去,卻依然吹不出一支完整的曲子。
不知過得多久,王奕抱着厚厚一摞書函來到王帳:「給殿下送這大半年的文案和信件。」
要緊的急件全都飛鴿傳書,以便得到儘快的批示和回復,其餘的卻壓着,等他回來當面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