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行路難
「你可知道你今日做的事情多麼危險?」
「我是在執行教宗陛下的諭令,有什麼危險?而且您和兩位大主教不是趕過來了嗎?」
桉琳心想這孩子在青矅十三司清修多年,不問世事,果然還是這般天真。
「離宮六殿落匙三年,看似靜守,其實一直都在承受着極大的壓力。」
她斂了笑容,看着安華平靜而認真地說道:「道尊終究是國教聖人,現如今更是當世第一人,國教里有越來越多人願意追隨他的腳步,就算教宗大人回到京都,也不見得能夠掌握局面。」
「國教只有一位教宗。」
安華看着她認真地說道:「姑母,您會一直支持陛下的,對吧?」
「三年前教宗陛下回歸星海的時候,我與茅秋雨等人都是領了遺誥的,自然會護持到底,只是……」桉琳的視線穿過神輦前壁,應該是落在前方那座神輦上,說道:「道尊終究是教宗大人的老師,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
安華很認真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不需要去想,因為對她來說,教宗陛下就是唯一的神聖。
……
……
凌海之王與白石道人同坐在一座神輦上。
兩位國教巨頭的視線始終沒有相遇過,很平靜,甚至顯得有些冷漠。
窗外傳來的歡呼聲、頌聖聲以及磕頭的聲音,都沒能讓他們的眼神有絲毫波動。
直到寒冽的風捲起一片枯黃的落葉,擊打在窗欞上,白石道人的神情才稍微鬆動了些。
「看來這三年時間,陛下在世間雲遊,也不見得是在浪費時間,手段倒是老辣了很多。」
他依然沒有轉頭去看凌海之王,聲音平直的仿佛一個死人。
「我身為文華殿大主教,居然直到昨夜才知道全部的事由,陛下連你我都能瞞得如此好,真是令人佩服。」
陳長生與離宮之間自然有聯繫方法,不然三位國教巨頭不可能帶着兩千國教騎兵這麼快便以雷霆之勢來到松山軍府。問題在於,白石道人並不知道這種聯繫方法,而在他看來,凌海之王應該和自己一樣也不知道才對。
所有人都清楚,當年凌海之王與陳長生及國教學院之間的關係非常糟糕。
如果不是陳長生,他很可能便是當今的教宗。
白石道人的這兩句話可以說是感慨,是對教宗陛下智慧的讚美,但也可以理解為挑拔。
凌海之王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就像絕大多數時候的他一樣。
就在第二片枯黃落葉擊打在窗欞上的時候,他終於開口說話了,但卻不是回答白石道人的感慨。
「為什麼唐家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這個轉折很突然,很生硬,所以聽着有些寒意。
白石道人微微皺眉,說道:「我不知道。」
凌海之王的視線離開了窗外,轉身望向白石道人。
他轉頭的動作很慢,就像一個木偶,甚至隱隱能夠聽到頸椎磨擦的聲音,又像是一把劍正在緩緩抽出劍鞘。
「牧酒詩被逐出離宮之前,我都不認為她算是我們國教中人,所以我一直是我們當中最小的那個。我的時間還很多,我可以等,你不要說陳長生比我更年輕這種廢話,也不要擺着這張死人臉冒充無俗無念。「
凌海之王盯着白石道人的眼睛說道:」雖然我從來都不喜歡我們這位教宗陛下,但如果他連着兩次遇刺,我會比現在憤怒無數倍,因為這是對離宮的挑釁,對我的羞辱,而我真正憤怒起來的時候,你應該很清楚我會怎麼做。」
說完這段話,他再次轉頭望向窗外,仿佛什麼都沒有做過,也沒有說過。
……
……
國教的車輦在松山鎮沒有停留太久。
因為朝廷欽差中山王以及那些大人物們沒有用多長時間,便商議出了結果,答應了離宮提出的條件。
前七里溪游騎主將陳酬,成為了新一任的松山軍府神將。
這個消息震驚了松山鎮裏的人們,尤其是那些知道陳酬履歷以及他被貶斥過往的軍官們。
至於這件事情的緣由,則是震驚了更多地方的人們,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