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第一百五十一章 蹄聲亂晨光
關飛白用衣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不知道是因為熱還?緊張。
「這在煉的就是硃砂丹?」
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乾澀,又非常低,因為擔心別人聽到了。
折袖也不知道殿門裏的情形,但他服過硃砂丹,知道味道,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確認,關飛白吸了一口氣。
在北方雪原,這一年被談論最多的就是硃砂丹,他當然也知道這種傳說中能夠活死人、生白骨的神藥。
但他這時候不是因為震驚而倒吸涼氣,而是因為確定了另外那個傳言的真實性。
原來硃砂丹真是陳長生煉製的,難道還真是用的他自己的血?
半年前,離山劍堂一位師伯,與二十一魔將在黑山軍府外一場血戰,斷臂而歸,流血將盡,聖光術都失去了效用,在最後的危急時刻,全靠着一顆硃砂丹才重新活了過來。
想到這一點,關飛白真的不知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陳長生了。
……
……
後殿的門終於開了,一道熱浪涌了出來,梨樹上的青葉簌簌直落,仿佛來到了盛夏。
南客扶着陳長生從裏面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就像重病初愈。
汶水大主教趕緊上前迎着。
陳長生把手裏的那個小瓷瓶遞到他身前。
小瓷瓶里自然是無比珍貴的硃砂丹。
這一年多時間裏,陳長生每隔一個月,會給前線的軍士提供一瓶硃砂丹。
他的血是有限的。
按時間來說,這個月的硃砂丹應該在十餘天前便已經煉製出來、發放完畢,但他在雪嶺上被魔君重傷,流了很多血,其後一直在阪崖馬場養傷,根本沒有可能做到。
他一直沒有說過什麼,但其實有些着急,因為他知道,在擁藍關、擁雪關、在蔥州、在黑山,在很多地方,有很多重傷將死的將士正在等待着硃砂丹的出現,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着急。
所以離開漢秋城的時候,他便已經暗中傳書汶水,讓這邊的道殿做好了相應的藥材準備,待今日抵達汶水,也顧不得其實傷勢還沒有完全復原,便開始了藥物的煉製。
現在這瓶硃砂丹終於煉製出來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把送到前方的軍府里去。
在最早的時候,這件事情是由國教英華殿負責,後來則是交到了唐家的手裏。如今他在汶水,卻沒有把繼續交由唐家辦理的意思,因為雪嶺那夜的所有事情都是唐家引出來的,而且唐家明顯並不在意他通過硃砂丹釋放的善意。
陳長生說道:「派人連夜送到漢秋城,找到槐院的主事,怎麼分放,他們知道。」
很安靜,大主教沒有接話,也沒有接過那個小瓷瓶的意思。
不是他敢不遵聖諭,又或者在權衡得失,而是太過震驚。
這句話里有幾個很重要的信息,其中一個信息必將震動整個大陸。
王破重回了天涼郡。
不管他的人是不是回來了,但槐院既然到了,也就等於他到了。
誰都知道,槐院就是王破。
但真正令大主教震驚的,還不是這個消息,而是小瓷瓶本身。
派人連夜送到漢秋城,這中間足夠做很多手腳,如果他想做的話。
大主教的臉色不停變幻,一時紅一時白,最後歸於平靜。
他伸手接過小瓷瓶,最輕微的顫抖都沒有。
「必不負陛下所託。」
……
……
折袖看着陳長生蒼白如紙的臉色,說道:「血能自生,但長時間如此,對修行會有很大影響。」
陳長生說道:「我每日食用很多靈果地參,問題不會太大。」
折袖說道:「若要成聖,便是大問題。」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沒有接話。
折袖盯着他的眼睛,說道:「難道她就沒有阻止你?」
陳長生知道他說的她不是徐有容也不是那封信的主人,而是小黑龍。
想着最開始時那場激烈的爭吵,他笑了笑。
折袖說道:「和救那些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