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說：「計劃上寫的我就不重複了，我想說的是，按明年的農業發展計劃，我們有兩次收穫。7月份可以收2億斤麥子，創產值3000萬，除了分給社員的8000萬斤外，能賣1億2000萬斤，收入的1800萬元可以還貸。11月份又能收割11.5億斤苞米、水稻、蕎麥、大豆及雜糧，每斤平均按8分錢算，可創產值9200萬元，除了分給社員的3.5億斤外，能賣8億斤，收入6400萬元，再還貸2200萬，餘額是4200萬元。為此，還貸沒問題，13億5000萬斤糧食的總產值是1220萬元，可交農業稅366萬元，增加財政收入156萬元。因為兩期還貸，可使1800萬元貸款在下半年投到工業項目上。」

    吳雲峰說：「咱們是靠天吃飯，你咋能保證糧食豐收呢？」

    紅梅站起來說：「按你這麼說，我們爭創大寨縣也會子虛烏有啦！去年遇到卡脖旱都增產兩億斤，還有比這一災害更急難險重的嗎？你先前說抓農業穩妥，現在又說靠天吃飯，不是自相矛盾嗎？」

    謝長恭見紅梅和雲鵬連手對付吳雲峰了，等於向他挑戰了，便質問雲鵬說：「算農業賬可要環環相扣，你能不能把賬說細了。」

    雲鵬見紅梅出面聲援自己了，來了勇氣，不屑一顧地說：「那賬計劃上說得再細不過了，你自己看去，哪裏不明白再問我！」

    石書記怕場面失控，急忙說道：「我來到這兩個多月，白天聽各部門的匯報，早晚在城裏轉，聽了不少部門夸以前的班子，也讚許了你們兩位的功績，得知咱們是省農業學大寨先進縣、各項工作都走在了地區前面。我就想啊，我不能躺在前兩屆書記和你們的功勞薄上睡覺啊，要錦上花啊！」

    「咱們縣農業基礎好，只要糧食上綱要，大寨縣就沒跑，我知道你來這裏是過渡，只要咱們縣被評為全國大寨縣，你就功成名就地提為副廳長了。我是為你好，攤子擺大了，你不好脫身。」謝長恭說。

    石書記說：「我剛來時是這麼想的，但是，當我看到咱們縣工業基礎這麼好，財政收入卻只夠維持開資時，就改主意了，為官一任，要不能造福一方，提我當廳長又能咋樣？還不是無功受祿，受人恥笑！我寫這個規劃，用了兩個月時間構思，是經過思想鬥爭的，在敢不敢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很長時間，直到看見了農工部的計劃，我才下定了決心。」

    「農工部的計劃就是算賬，沒什麼了不起的，那米麥間種、引進良種、多用化肥都是秦書記的路子。」吳雲峰說。

    雲鵬想駁斥他，又怕有貶低秦書記的之嫌，沒有還口。正當他糾結時，石書記說道：「我是被寫這個計劃的一位女幹部觸動了，你們想聽聽嗎？」

    石書記見吳雲峰和謝長恭都不說話了，繼續說道：「出這個計劃的人叫柳維嘉，是農工部常務副部長，她為了升大學，竟給我寫了辭職書。一個22歲的女知青，為了更好地搞科學種田實驗，連正科級職務都不要了，這是什麼精神，是為了事業拋棄一切的精神，在座的誰能做到！」

    常委組織部長姜里安說：「書記不是讓她帶職參加考試了嗎？」

    石書記說：「是的！她就是考上了，我還要把職位給她留着，因為她才是懷仁縣農業的希望，她才是農民的主心骨，我這有一篇關於她和雲鵬的通迅報導，會後發給你們看看。是她讓我進行了反思，我們是為了級別去干呢？還是為了造福一方去干？是的！依懷德縣的農業基礎，今年步入全國大寨縣行列沒問題，但是對80萬農民有什麼好處呢？」

    下面其他四個常委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了。

    石書記說：「是她的精神激勵了我，我決定調動不走，提職不去，把家搬來，干滿這一屆，不把懷仁縣辦成名縣、富縣、強縣不挪窩。希望各位常委能支持我這個規劃，和我冒這個險？」

    「這有啥冒險的？不就是幹嗎？我跟你干！」謝長恭聽了這番話後，不再堅持自己意見了。

    「我不走你就接不了一把手，你可想好了再表態。」石書記說。

    「我們都不是官迷，要想當官我就回部隊了！」吳雲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