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納悶道：「那個人是幹什麼的？」

    她指的是那個燙着捲髮的年輕男人。

    這人穿着花襯衣，下面是一條喇叭褲，在這個年代穿的屬於是相當時髦了。

    梁大爺嘆了口氣，「他叫方嘉平，旁邊那個叫劉水濤，他倆是廠里出了名的二流子。旁邊那些流里流氣的全都是他們一夥的。這些人平常就是在這裏混日子，天天不上班，可到發工資的時候他們照樣去領工資。你說氣不氣人？」

    「為什麼廠長不把他開除了呢？」

    「這方嘉平據說是有些來歷的，至於什麼來歷誰也不知道。要不然廠長早就把他趕走了，可你看現在，廠長拿他都沒辦法，別人更沒辦法了。」

    「我過去看看。」蘇燦想往前走，被高玉珍拉住了：「弟妹，那些人看着就不好惹，咱們還是別去了。」

    高玉珍看這個陣勢有些害怕，最擔心的就是蘇燦惹禍上身。

    蘇燦笑笑：「大嫂，你忘了陸紅武的腿是怎麼斷的了？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可他們人多呀，再說就算他們不買咱的鹵豬肉，咱們也不愁有買的地方，咱還是不趟這個渾水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縣城那邊找到那麼好的銷路了，蘇燦幹嘛還要來這裏找麻煩？

    蘇燦道：「大嫂，你相信我，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在別人眼裏，可能縣城那邊的肉更肥一些。

    可在蘇燦看來，化工廠還有更重要的意義。

    看她這麼堅持，高玉珍只能同意。

    蘇燦讓她在遠處等着，她和梁大爺過去看看。

    走的近了，吵架的聲音也聽的更清楚了。

    「吳建業，你個龜孫子，你別以為自己縮在家裏就沒事了。老子從今天開始堵在這裏，我看你這輩子是不是得死在裏面？」

    「哈哈哈！方哥，我看他是準備老死在裏面了。」

    方嘉平嘴上叼着半根香煙，抽了一口彈進了家屬院的大鐵門裏。

    「媽的，他就是死在裏面也得火化。老子看看他能挺到什麼時候？」

    方嘉平的話落，就看到家屬院裏的大門打開了，幾個廠領導一起走了出來。

    蘇燦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胡科長。

    聽梁大爺說，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一個是廠長吳建業，一個是副廠長馮向民。

    「方嘉平，你鬧夠了沒有？」

    胡科長是廠里的保衛科長，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少了他。

    「胡二麻子，你他娘的給我滾開！一個屁保衛科長也敢跟我叫板？」

    方嘉平根本不把胡科長放在眼裏。

    胡科長被叫外號氣的臉都綠了：「方嘉平，你別給臉不要臉！」

    「吆喝，磕瓜子磕出個臭蟲來，你他娘的怎麼當上的保衛科長自己不知道？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但凡能打過我這幾個兄弟，我馬上就走。」

    方嘉平的話讓胡科長瞬間就慫了，這幾個人平常不上班，天天研究怎麼練拳，他哪裏是對手？

    他們之所以能在廠里橫行霸道，因為廠里沒人能打的過他們。

    「方嘉平，你別太過分！」

    吳建業看着方嘉平冷聲喝斥。

    「我過分？你倒是跟我說說，我怎麼過分了？老子是這個廠里的工人，可是國家分配來的，你不發工資那就是跟國家作對。」

    「你是這個廠里的工人是不假，但是有你這樣的工人嗎？我告訴你，你這是破壞社會主義建設……」

    吳建業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衣領便被方嘉平一把給薅住了。

    方嘉平甩了一下自己的長捲髮：「吳廠長，你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今天晚上把你打進醫院？」

    「方嘉平，你趕緊把廠長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