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帕夏，原籍西域次大陸帕夏部族，曾加入教會某騎士團，擔任副團長。」敞亮的房間中，教宗身居高位，阿里穿着拘束衣，押在堂下。

    教宗手上揚着卷宗，上面阿里曾隸屬的騎士團全都被糊上了一層灰霧，完全被隱蔽。但其中失控傷人，藐視「靈」的大罪卻歷歷在目。

    「你的部族曾經侍奉『大袞』，教會待你不薄，為何你要來刺殺教會樞機？既然皈依教會，況且你在主前立下誓約，宣誓效忠教會，為何還要向邪神進獻？還是說你和你背後的勢力妄圖傾覆教會？」

    教宗的話層層逼近，堂下的騎士全副武裝，刻印「督律」融入此處儀軌，用無形枷鎖捆綁住阿里，壓得他直不起頭。

    「帕夏部不是已經全都倒在了屠刀之下了嗎？我讚美『靈』的仁慈，卻不齒你們的偽善。」阿里低聲說道，深埋於心中的回憶一遍遍回放，敵對流血爭鬥無可避免，但流血當作教會賜予的恩典便大可不必。

    「我也可以代表教會寬恕你的罪過，甚至能將敕令騎士團交由你統領，甚至是位階，詮釋物。」

    回應教宗的只有阿里的唾沫，帶血的唾沫在光潔的大理石地磚上拖拽出一道口子。「我明知罪愆無法赦免，但你怎麼配寬恕我的罪過？」

    教宗見阿里油鹽不進，當初次大陸擴張時，信奉「大袞」的諸部族滅了大半，帕夏部族直系死得只剩下阿里一個，無親無故，沒有軟肋。

    怎樣才能找到一個好藉口對付黑商人呢？教宗手中一枚錯版的銀幣上下翻動着，明明是威嚴的前帝國大君頭像，卻又意外地上下倒置，左右顛倒，鏡像對摺。

    他沒法對黑商人光明正大動手，不得不說，黑商人這次不講道理，沒有預料地襲擊試探，即使在「命運.歧途」的預兆上也是一道細微的毫毛，誰承想那壓根不是一根毛，而是崩潰外殼浮現的一道裂痕呢？

    「命運.歧途」，「命運.報厄」，「命運.命線」三者角力中，他略遜一籌，讓泠和黑商人暫時領了風頭。

    「將他帶下去好生看管吧，教會是遵守律法的，王國公民我們無權刑罰處置，傳一份信息給王國議會和王室吧。」教宗將銀幣收回抽屜，和滿滿的一抽屜契約放在一塊。

    那些契約封存得極好，有幾份即使紙張泛黃，火漆依然形狀紋路清晰。不過兩個最弱的樞機而已，殺了一個傀儡和一個反對派，給他安插新心腹的機會。

    王國王都，天氣晴朗，是個無雨無雪的好天氣。得益於青染交予氣象台的那一份重水，幫助氣象台隸屬刻印者完善了儀軌，位階「氣象」對雨雪霧之類的調控更加精準。

    就算對於無法干預的氣象狀況，一個月內預報的準確率也上調了三個百分點，可謂巨大的進步。

    但晴朗的天氣改變不了的李濟瀾青黑的臉色。臨近年關，往日他都是要回新唐，如今卻被絆在王都，這鍋真要扣，秘學會要被李濟瀾用鐵鍋開了瓢。

    秘學會和王國合作，好事幹了不少，比如什麼探索裝甲項目，因素助燃劑項目，純淨因素提煉項目，不僅機械工會鼓掌，各個因素工坊也是腆着臉，不要臉地湊上來要合作。

    你們的骨氣，你們對技術保護，技術保密的勁頭呢？李濟瀾啐了一口，也不知是對機械工會，還是因素工坊，抑或更可能是對秘學會的不滿。

    黑商人這麼一個穩妥的人，怎麼突然不聲不響地上了聖城，他手下的阿里怎麼就想不開要刺殺樞機呢？關鍵是還真讓他得手了，兩個樞機直接人頭落地。

    李濟瀾印象當中阿里因故從教會下屬三支騎士團中退出後，便成了黑商人的馬夫和司機。

    誰能想這個次大陸血裔一口氣幹掉了兩個樞機主教呢！教廷還沒能當場將其處決了，現在拖着，就像是一個屁全嘣褲里了，畢竟他還是王國大主教的教子，和教廷方面公然拂面子說不過去，但支持把黑商人的心腹給砍腦袋也說不過去。

    早知如此，便不答應公主殿下做這個王室和議會的代理事務長了。莫非是年底，所有人都知道難免會有這些難辦事，急着甩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