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驚塵 第九章島中自有芙蓉面一
凌雲軒心急如焚,頓生起前所未有的殺機,顧不得許多,將趙晴換至左手抱定,右手提緊化雪刀,直向前沖。
眼前當首一人迎上,凌雲軒也不使甚麼招法,硬將內勁傳至刀尖,刺了過去。但見對手鋼刀有如紙糊,登時碎作細渣。化雪刀自頂而下,將那人腦門從中劈開。
眾殺手看此光景,無不驚心悼膽,心想凌雲軒本應中毒而衰的,怎麼依舊這般厲害,略一遲疑,又見化雪刀橫擺之後,另一人身首異處。
凌雲軒爆喝一聲:「滾開——」,也不及擦去滿臉血漬,人隨刀去,毫不停留。
饒是閻羅門眾人視殺人取命如同家常便飯,對着此時瘋也似的凌雲軒,還是心生怯意,皆不敢首當其衝。便是這一剎那間,已讓凌雲軒有機可乘,身形一晃,越過封鎖。
眾人這才回神,同隨後而來的三煞合作一處,折身追來。
又行數百步,凌雲軒趕出樹林,竟見一條寬渠攔路。那渠上並無橋樑,除非你肋生兩翼,否則休想跨過。而身後閻羅門眾人已執追魂釘筒在手,只等射程一到,便行圍攻。
凌雲軒將心一橫,深藏一口底氣,縱身入水。水面薄冰破開,刺骨的寒水隨即裹住兩人,卷向深處。
凌雲軒有神功傍身,自然無妨,但趙晴已昏迷不醒,更無內力,如何受得渠水侵襲。凌雲軒暗想:「生死關頭,只得如此了。」旋即將熱勁聚於胸腹,兩臂合圍,把趙晴緊緊貼在身前,又探頭吸住趙晴香唇,令所蘊內氣源源不斷地送過來。他萬料不到,生平首次親近香澤,竟然是在如此尷尬的境地之中。
那渠造得甚大,深愈數丈,凌雲軒漸潛至底,驚覺卻比水面暖了些,心下稍寬,又感渠底水流更急,便不使力,隨了湍流飛馳而下。
閻羅門眾人趕至渠邊,見其深不見底,全無凌雲軒二人影跡,又恐凌雲軒使詐,不敢貿然下水,唯有於岸沿守着,要待他換氣之時,出手擊殺,怎也不知凌雲軒仗着神功奇效,閉氣不換,已由水底暗流帶了下去。
腹中積氣逐絲消減,凌雲軒估量已漂出甚遠,就想浮上水面察看一番。不料,前方水大如洪,與渠水攪做漩渦,二人身不由己地給卷了過去。原來是渠至盡頭,水入大江。
正自驚慌,凌雲軒忽覺周身一緊,卻似給大網兜住了。那網驟然縮起,將二人死死勒住。凌雲軒突遭變故,內息岔行,頭頸微抬,便被江水灌了滿口,趙晴亦難免嗆入渾水,卻兀自未醒。
猛然間,網體上行,「嘩啦」一聲,將二人提出水面。只聽有人大喊:「東家,並非怪魚,卻是兩活人!」凌雲軒迷迷糊糊地張開眼,乃知是艘漁船,方才錯把他倆當了大魚撈出來。
倒聽一人道:「還不快救上來!」其音蒼老,定是上了歲數之人。隱約中,凌雲軒以音相辨,斷定識得此人,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二人隨網緩升,慢慢落於甲板上。三四個寬膀漁夫替二人鬆了網索。凌雲軒擔心趙晴不支,斜眼瞅去,見她雖仍昏睡,卻是面色平和,也就鬆了口氣。但見一身着土色袍襖的駝背老翁湊上前來,眯着眼道:「究竟怎的回事?」正是方才下令之人。
凌雲軒擺頭一瞧,驚呼:「寧老伯!」老翁凝視片刻,顫着手道:「你?可是凌家公子麼?」
老翁姓寧名代安,是安泰漁莊的店主。這安泰漁莊專為長安、洛陽兩地王公貴族、名門旺戶供給水產海鮮,聲譽極高。寧代安亦曾與凌家交好,多有往來,逢年過節均會販些鮮貨給凌家,以為待客之用,故而識得凌雲軒。
凌雲軒大難不死,更遇上家門舊交,不禁悲喜交加,起身與寧代安摟住。一老一少都不意在此相逢,而情形更是如此不經。
寧代安的坐船雖是打魚撒網之用,卻非一般船家可比,其上建有雙層閣艙,豪華之處,不亞陸上樓台,用物非常齊備。他見二人形容憔悴,急喚下人將他們扶至艙內客房,更找出兩套新衣,着人幫他倆換了。倒是趙晴始終昏迷,令寧代安大為驚詫,由凌雲軒解釋後,方知二人均中了毒。
稍事休息,凌雲軒便於房中運功逼毒,卻發現毒質已擴入血脈,暗忖必是落入漁網之時,錯亂之間鬆了內氣所致,但不知此毒有何功用,為何並不致死。當下心頭一跳:「不妙,趙姑娘身子羸弱,可當不起劇毒在體。」連忙尋至趙晴房間,見她雖是面色蒼白,雙眼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