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十二章 、兔死狗烹
衛循衛因之,出身門戶不低,但因為是庶子而不為家族所重,只派他搞搞海貿。om因而他起初並沒什麼念想,光琢磨着商貿所得,九成繳給宗族,一成自留,奮鬥個幾十年,貴是貴不了的,富卻沒有問題,到時候買上幾頃好地,乃可傳諸子孫。
然而前番是勛征討遼東之時調動海船,沿岸護航,因為船主中就衛循一名士人,乃委以統帥之任。衛循一時貪心,擅離職守,還差點兒把差事給辦砸了,匆忙趕回後倒因禍得福,在菊花島附近大破了遼東水軍。打仗的時候,衛因之嚇了個半死,幾乎棄軍而逃,可等到仗打完了,他倒興奮起來——原來水戰就是這種感覺啊,有趣,有趣。
衛循本年不滿三十,年輕人最是貪圖新奇、刺激,尤其這些海商,本來對風險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較旁人為強,能夠戰敵而勝之,不禁把滿腔熱血全都激奮了起來。此後他奉夏侯淵之命,從海路運送糧秣,有力地支持了是勛伐遼的戰爭。返回幽州後論功行賞,是勛就說啦,你起初縱敵,使敵斷我後路,後乃破之,將功折罪,乃不加罰;至於運送糧草有功,必當賞賜——說吧,你要什麼?要錢要地,還是要功名哪?
衛循一聽啥?還能撈到功名?當場就給跪了。是勛說我給你兩條道路選擇:其一,推薦你去京師太學,學成後或可授郎——舉孝廉你就別想啦,我手上名額有限,且輪不到你哪;其二。我要正式建立一支海上水師。你有海戰的經驗。我可以聘你為督。
這年月州縣屬吏多為長官自辟,某些是有正式名分的,比方說督郵啊、別駕啊之類,但也有很多臨時設置,並無朝廷明定的品級,俸祿多寡,也由長官自己說了算。這類職務,其實說白了仍算是長官的賓客。只是有機會在長官轉任或者升職的時候,混個正式頭銜出來。況且正當亂世,文職不如武職,真要能立下戰功,長官乃可向朝廷保薦,就有機會正式踏上宦途啊。
所以衛循一口應承下來,說我願意為水師督,為使君效勞——去上太學?就我這兩把刷子,再怎麼努力也讀不出個結果來呀。
於是是勛便委衛循為勃海水師督,要他跟護港校尉劉喣二人好好配合。儘快把水師整練出個樣子出來。衛循倒也聰明,雖然不明白該怎麼訓練水師。但平常訓練水手的那一套終歸是懂的,於是招募來的水兵,一方面練觀風、使舵、操槳、運帆、游泳,再挑那膂力強健的,練弓矢、投擲(焙烙)、格鬥和釋放拍杆,倒也搞得有聲有色。
再說是勛定計之後,即安心等待曹操的回覆。等了十來天,首先接到曹操來信,備言前線艱危、推進困難,試探說宏輔你到南陽來幫我如何?這本來是賈詡定計,要是勛主動請求辭去幽州刺史之職,前去輔佐曹操,可是倒看得是勛嚇一大跳,心說前線真有那麼慘嗎?瞧曹操信中語氣,起碼就有半場赤壁了呀!趕緊的,心動不如行動,我這就率領舟師南下!
其實曹操要隔了好幾天以後,才接到是勛請求自海路擾敵的計劃書,再等跟荀攸、賈詡等人商議,允其所奏,那封信可還在路上呢。
是勛管不了那麼多了,克日揚帆,啟程南下。他把幽州的政務全都委託給了司馬懿,軍務全都委託給了夏侯淵,自己只帶着諸葛亮、郭淮、秦誼、是峻等人,二十條海船浩浩蕩蕩直放登州。
事先自有小舟為前導,去通知地方。不日舟至黃縣,拋下鐵錨,是勛、是峻乃棄船登岸,前去拜見登州刺史是儀。
登州四郡國:東萊、昌陽、不其、北海,州治原本設置在北海國重鎮膠東。可是後來是勛刺史幽州,大力發展海貿,東萊郡治黃縣因為擁有良港而日益繁華,商賈輻輳,是儀乾脆就把州治給搬過來了。起因是是勛寫信教了他一套課商稅的方法,如何能在保證繁榮的前提下儘可能地從商人身上榨出油來——「青登屢經兵燹,百姓逃亡、田地荒蕪,今稅由商,乃可息農也」,是儀覺得有道理,那自然要把政府安置在最方便收商稅的地方啦。
所以這回是勛、是峻既然在黃縣登岸,必然要去拜見是儀——倘若是儀還在內陸的膠東,肯定就不去了,沒那個閒空啊。一行人午後登岸,在城外歇了一宿,翌晨即入城拜謁。行至刺史衙署,一聲通報,是儀、是著立開大門相迎。
是家兄弟皆已出仕,除了老大是著,那傢伙只會讀死書而毫無實務能力,是儀乾脆以需要子女服侍為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