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十章、隆中訪賢
潁容潁子嚴,那是列名《後漢書?儒林傳》裏的人物,當世着名的經學家,據說還是是勛他三哥是寬的老師;還有一位謝該謝文儀,《儒林傳》中緊排在潁容後面。相比之下,宋忠宋仲子要差一點兒,無論《後漢書》還是《三國志》裏都沒傳,屬於二流大儒。
演義當中這位宋忠先生倒是也小小露過一面:他曾經幫忙劉琮去向曹操遞降表,結果歸途中為關羽所擒,劉備就此預先得着了消息,趕緊從新野落跑。
至於綦毋闓綦毋廣明,名聲比宋忠還要更差一點兒,是勛所以隱約覺得有印象,就是劉表以他和宋忠兩人牽頭,召聚儒生,編纂了一本《五經章句》。可以這麼說,《五經章句》的主編是宋忠,副主編就是綦毋闓。
是勛有印象的其他幾個人,潘濬原為蜀臣,在關羽大意失荊州的時候投向了東吳,李撰和尹默則下半輩子都是呆在四川,跟着劉備乾的。這三位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全都跟宋忠學習過經學。
也就是說,劉表打算四天以後設宴款待自己,召來的陪客全是一票儒生——而且還不是普通儒生,最低也得是大學講師。劉景升你這是想幹嘛?哦,知道我在冀州舌戰群儒……群賢,無論天下大勢還是詩賦文學全都沒人能壓倒我,你就另闢蹊徑,找來一票儒生,要跟我談學問?怪不得要把擺宴的地點定在學宮呢,我靠。老子不丟臉你丫就不痛快是吧?!
是勛當場就火了,可是黃射還在對面坐着呢。他總不好當面咒罵劉表。於是長長地吐了口氣,強自按捺住了胸中的怒火,然後跟黃射打商量:「這個……勛於經學上,並無建樹啊,安敢與此等賢儒並席?」
黃射「嘿嘿」一笑:「宏輔休得自謙,卿為鄭康成再傳弟子,豈有不通經學之理?」是勛聽了就不禁苦笑,只好實話實說:「某不過向北海孫公佑請教了三個月而已。名雖再傳,未得其實。」
黃射聽了這話,不禁捋着鬍子,沉默不語。是勛趕緊再找理由:「前日往冀州去,乃訪友也,非公務也,故可於袁將軍別業相見。然而今日勛乃奉我主之命出使荊州。自然身謁州署,公服相見啊……安有與宴之理?」
黃射擺擺手:「這倒無礙的,宴於學宮之內,亦如對大賓之禮。」他想了一想,突然笑起來了:「宏輔是怕那些儒生尋章摘句,專以僻典難卿吧?無妨。若說不過時,卿大可冷言斥喝,道如今天子蒙塵,宇內板蕩,便儒者亦當以天下為己任。安能孜孜於刀筆之間耶?」
是勛心說還用你教,這一套老子早就會啊。光照抄演義上諸葛亮罵嚴畯的話就成了嘛。他知道推託不過了——黃射終究是外臣,劉表和他那些心腹謀士商量定了的事情,黃射也是施加不了多少影響力的。罷了,罷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自己也沒計劃靠經學打名聲,就算讓人駁倒又怎麼了?被潁容、宋忠駁倒了,不算很丟臉吧?
再說了,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連何休都被鄭玄戰敗過,傳說馬融戰敗後還要去刺殺鄭玄,可是那二位就永垂泰山北斗的聲名,也沒見被人嘲笑啊。
黃射看是勛的神情,知道他心情不佳,於是隨便談了兩句,也就告辭了。臨行前,他問是勛:「大宴尚有四日,宏輔既到荊州來了,射當盡地主之誼,引卿各處行走——未知這城內外有何故人慾訪,有何名勝欲賞啊?」
是勛想了想,回答道:「故東萊太守蔡公,曾於勛有恩,不知可在城內居住麼?」黃射點頭:「蔡公即我主之舅,亦蔡德珪(蔡瑁)之父也。如此,明晨射來,引宏輔拜會蔡德珪去。」
第二天一大早,黃射就乘車而來,扯着是勛同去拜訪蔡瑁,到了地方,蔡諷、蔡瑁父子降階相迎。是勛打量這位蔡瑁蔡德珪,就見他長了一張相當不錯的好皮囊,長身寬肩,方面廣頤,雙瞳如電,須長過胸——真可惜,蔣干盜書殺蔡、張只是小說家言,史書上就沒記載這傢伙最後是怎麼死的。
登堂入座,黃射申明來意,蔡諷就奇怪啊,問是勛咱們見過面嗎?怎麼說我於你有恩呢?是勛回答道:「初平元年,勛隨太史子義自幽州歸來,曾往叨擾過蔡公,蒙蔡公賜以酒食、祖道錢。」蔡諷這才想起來:「原來如此。吾聞子義亦仕於曹兗州,為其大將,有諸?」
於是是勛就把太史慈怎麼助守鄄城,戰退呂布,從而歸了曹操之事,備悉道來。蔡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