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七章 、宛城宣詔
是勛所以又不怕出差了,想往宛城去跑一趟,一是最近在都內實在煩心,巴不得逃出去避避風頭,二是為了去見那位智計無雙的賈文和一面。張繡算什麼東西?根據史書記載,這人打仗可能還算挺厲害——當然不能跟曹操比——但是野心不大,智略也很普通,要是沒有賈詡輔佐,曹操踩他就跟踩只螞蟻似的,絲毫不費力氣。要是光去見張繡,大可不必自己親自出馬,可是要見賈詡,換別人去那還真不放心。
是勛倒不是自視過高,覺得自己能對付得了賈詡。只是別人未必對賈詡有什麼戒心,就容易中了他的道兒,自己好歹通過前一世研讀史書,知道這位賈文和是何方妖孽,大概有些什麼算計。另一點,他確實挺崇敬賈詡的,想趁機去見上一面,最好再套套近乎——話說活到今天,能讓他願意屈尊跑上門去拜見的名人可不多啦,輕易不容錯過啊。
建安元年十月,朝廷下詔,任建忠將軍、宣威侯張繡為南陽太守,增食邑三百戶,使議郎是勛齎詔前往宛城。
是勛這回奉命出都,曹操派了一百精銳相隨,隊官是他的老熟人孫汶——孫汶由是勛推薦給曹操,因為他身手敏捷,能夠空手入白刃,所以加入了曹操的警衛班子,直屬於都尉典韋。此外,是勛還帶上了三個人:一是義陽少年魏延,太史慈收他為徒,以畢生武藝相授,這回托是勛帶出來見見世面。開闊眼界;二是門客吳質。三是食客魯肅——雖然一心想見賈詡。但是是勛知道,賈文和不是好相與的,自己這邊兒多兩個幫手,可能做起事來要方便一點兒,心裏也更踏實一點兒。
吳質為御,魯肅和是勛同乘。這一路上,就見魯子敬始終微蹙着眉頭,好象有什麼心事。是勛就琢磨啊。他也在我家吃了好幾個月的閒飯了,是不是吃膩味了?我要是不把他推薦上去,這小子反正也沒把家眷接到許昌來,會不會瞅個冷子就落跑啊?不成,我得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他一下。
於是當晚居於亭舍,是勛就問啦:「子敬似有憂思,可是怪勛不舉薦於你麼?」魯肅輕輕搖頭,想要笑笑,可是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宏輔多慮了。肅無所思,只是……牙痛而已。」
是勛差點兒笑出聲來。心說怪不得你老沉着臉,好象誰該了你好幾萬錢似的。所謂「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那確實夠受的,而且這年月還真不容易找到牙醫。當下叫個小兵打了點兒深井水過來,讓魯肅含漱着,可以略微緩解疼痛。
可是既然聊起來,是勛也不肯就此罷休,得趁着這個機會再好好探探魯肅的底兒才成。於是他就問:「子敬志向如何,可能與勛言及麼?」
魯肅把嘴裏含着的涼水吐了,緩緩地道:「肅有何大志?原在鄉中,不過召聚鄉丁,欲保安一方而已。若非宏輔召喚入許,便不知天下如此廣闊,正多大丈夫用武之地,不必蜷屈於鄉梓一隅也。」
是勛心說就知道你沒啥大志,主要還是眼界不夠寬廣的緣故。估計在原本的歷史上,你所以跟周瑜家裏連吃好幾年閒飯,也是還沒想清楚自己該走的道路,所以才不着急請周瑜舉薦你。當下他就問啦:「既然子敬欲求用武之地,勛是將卿薦於朝廷呢?還是薦於曹公呢?」你說吧,你打算去做啥,我都能幫忙。
魯肅吸一口涼氣,似笑非笑地說:「難道是肅近日食量過大,宏輔已無糧資供,故而要趕我出門麼?」
「是何言歟?」是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子敬大才,終不能長久寄食於某的門下。即便季重……」說着話指了一下旁邊的吳質,「年齒尚幼,等過一兩年,也是要薦他出仕的。」
「便出仕又如何?」魯肅微微苦笑道,「某與季重,論及家世,皆難望得好官也。」
是勛一想是啊,魯肅和吳質,論起家世來就都很低,甚至可能比麋竺還低,要在太平時節,沒有特別的際遇就很難升遷,官至千石也就到頭了。比如吳質,史書上記載,他先後當過朝歌長、元城令,就算有曹丕的看重,甚至就連曹彰、曹植、曹真、曹休也跟他關係不錯,卻一直升不上去,而且就算做了官,鄉里照樣瞧不起他。可是某些人運氣不錯,趕上了漢末亂世,以麋竺的出身,現在就已經做到二千石了,在原本的歷史上,後來還做到安漢將軍。吳質更不得了,一個卸任的縣令,曹丕一當皇帝就立刻破格提拔,拜為北中郎將,封列侯,持節都督幽、並諸軍事,簡